转眼梁凉和谭清清已经成亲三天,这天早上天还未亮,梁凉就已经坐在厨房的木凳子上长吁短叹了好一阵。
正巧一个来厨房烧热水的嬷嬷看见他,见他这副样子便问道:“怎么了姑爷?怎么愁眉苦脸的。”
梁凉托腮“唉”了一声:“你们大小姐说谭府有个习俗,入赘进来的男人在第三天要给老丈人和丈母娘做一顿饭吃。可我从来都没下过厨做过饭,我连这怎么生火烧锅都不会,她居然还要我做出个三菜一汤来?老天爷,这不是要我命吗!”
顿了顿,他又絮絮:“其实要是硬做也不是做不出来,我主要是怕吃坏了你家老爷和夫人,要真如此,只怕你家小姐得跟我拼命......”
嬷嬷愣了一下,边笑着边把手里的木盆放到地上:“姑爷不用急,现在天色还早,离老爷和夫人他们用早饭还有一段时间,我来帮您打下手。”
说罢她一边熟络地卷起袖口,一边指导着梁凉如何切菜、如何烧火,梁凉也很给面子,不骄不躁一步步跟着老嬷嬷慢慢学着,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就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
嬷嬷:“老爷和夫人都比较喜欢吃清淡的饭菜,小姐的口味要更重些,她特别喜欢酸味和辣味,姑爷只要按照这些喜好慢慢去做就可以了。”
“多谢嬷嬷,我再请教一下老爷和夫人......呃,还有小姐,他们有什么忌口的吗?”
“老爷没有忌口,夫人是不能吃鱼和肥腻的肉,小姐嘛,她除了苦味道的东西倒是没有不能吃的。”
梁凉点点头,热心地帮着老嬷嬷打了热水并替她把水端回房。
梁凉:“嬷嬷,我和谭小姐虽说现在已成夫妻,但是我对她的了解还不是特别多,有些爱好习惯方面我还是想多请教您一下。”
老嬷嬷蹒跚走在他旁边:“姑爷您说。”
“你觉得你家小姐的性格怎么样?”
老嬷嬷想了想,表情和蔼:“小姐的性子的确有些骄矜泼辣,嘴上功夫也厉害,她爱逞强,总是得理不饶人,不过我觉得这也正是她可爱的地方。”
“那她喜欢什么,又害怕什么呢?”
“小姐喜欢吃甜食,喜欢去天桥看人家耍杂技,她好像喜欢所有热闹、快乐的东西——害怕的嘛,这个我倒还没有注意过,从小时候她就天不怕地不怕,比别家的小公子们胆子都大,还真不清楚她害怕什么。”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嬷嬷住的下房,梁凉细心地帮她把盛满热水的木盆放到矮柜上,真诚道谢:“嬷嬷,多谢您今日相助,帮了我不少忙。”
嬷嬷也微笑着向他行礼:“哪里哪里,姑爷慢走。”
回到厨房,梁凉又着手筹备起第二道菜。他环顾了一下灶上的食材,心中一亮,手上紧跟着忙活起来。
谭清清起床的时候梁凉的早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剩一道汤正在火上烧着。她踩着轻巧的步子从外面走进来,谁知一进门就先被地上的菜叶子给滑了一下:“哎哟!”
梁凉眼疾手快地凑过去扶了她一把:“娘子小心,在厨房里摔跤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烧着烫着了,为夫可要心疼坏了。”
谭清清甩开他的手,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谢谢关心。”
谭清清继续往里面走,一面走一面四下看着:“不错嘛,我还以为厨房得乱得像遭了贼一样呢,梁公子之前在家自己收拾过屋子?”
“当然。”
谭清清又指了指食盘里那三坨颜色略有些深的“菜泥”问道:“能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菜吗?恕我眼拙,实在认不出来。”
梁凉微一鞠躬:“为夫不才,自创了三种菜色,要不等娘子一会亲口尝了再给赐名吧。”
谭清清微微蹙眉,伸手又要去掀砂锅的盖子。
“娘子且慢,”梁凉突然伸手挡住了谭清清的手,“这最后一道鲜汤我们不如留个悬念吧,我保证,这一定是道会让娘子你记忆深刻的菜,怎么样?”
谭清清想了一下,乖乖收回手:“那就上菜,准备吃饭。”
说罢她拂袖而去,下人们走上前来将这三菜一汤稳稳端了出去。
来到膳厅,梁凉走上前毕恭毕敬地朝着老爷和夫人行了礼:“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谭母笑着点点头:“快坐下来用饭吧,今天忙活了一早上,辛苦你了。”
“小婿手艺不精,在岳父岳母面前献丑了。”
梁凉紧挨着谭清清坐下,身边的侍从走上来替他们布菜。
“小玉,帮我盛碗汤。”谭清清招呼道。
“我来盛。”梁凉抢身站起,随手拿起一直摆在自己身边的碗,“用这个碗可以吧。”
谭清清点点头:“你也喝一碗吧。”
“好。”
他把盛满汤的碗放到谭清清面前,又分别给谭老爷和老夫人各盛了一碗:“岳父岳母请用。”
谭老爷接过碗,用汤匙舀起一勺喝了下去:“不错,汤很鲜啊。”
谭夫人也跟着附和:“的确很好喝,清清,你快尝尝,现在天气凉了喝点热的对肠胃好。”
见父母都跟着夸赞,谭清清也舀起一勺汤放进嘴里。可汤刚一入口,一股浓烈的清苦味就跟着占满口腔,谭清清眉头一皱紧跟着干呕了一下,她立马拿起帕子掩住了嘴。虽说没有出丑,可喉咙处残留的苦味还是让她周身不受控制得猛抖了一下。
“怎么了清清?”谭母关心道。
“好苦。”小玉及时端来茶杯,谭清清用茶水漱毕了口说道。
“苦?怎么会苦呢?”梁凉凑过去,端起谭清清的碗也喝了一口碗里的汤,“啊,坏了,这好像是我刚才盛过苦瓜的碗,我明明把它放在灶台旁边了,怎么会到餐桌上来呢?娘子你没事儿吧?要不我去给你拿盘点心清清口吧。”
谭清清剜了他一眼,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愤愤离席。
“哎娘子,你还没吃完饭呢!”梁凉刚往前追了两步,又定身回头朝谭老爷和谭夫人行礼:“岳父岳母,您二位慢用,我去看看清清。”
“去吧。”
回到卧房,梁凉先是蹑手蹑脚地趴在窗外观察了一下形势,见谭清清没有发火,他才笑嘻嘻地蹭进去:“娘子走得好快,我都追不上你。”
谭清清拈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慢慢嚼了两下:“梁公子出口成章,骗人的话说起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这么厚的脸皮什么时候也能教教我?”
梁凉寻了把椅子坐下,一条腿弓起把脚踩到椅面上:“娘子说这话可就误会我了,我什么时候撒谎骗人了?”
“只是单单盛过苦瓜的碗不可能苦到那种地步,那个碗底有你早就预备好的苦瓜汁吧?”谭清清瞥了一眼他的坐相,表情不爽。
“在盛汤之前我问过你要不要用那个碗,是你亲口答应的。”
“对,是我答应的,但是......”谭清清心里一急,刚才那股苦味紧跟着又反了上来,她表情痛苦地干呕了一下,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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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玉赶忙端来一杯新沏好的茉莉花茶,一边看着她喝下一边帮她顺着胸口。
梁凉有些无语:“行啦大小姐,您让我教您厚脸皮,我还想让您教教我怎么演戏呢,不就一口苦瓜汁吗?至于到现在还犯恶心啊。”
谭清清忙着往嘴里灌茶,没空搭理他,小玉着急地接过话茬:“姑爷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我们小姐自小就对苦味敏感,一星半点的苦都能让她难受一整天,今天冷不丁喝了这一勺的苦汤,肯定是伤着了。”
梁凉愣了一下:“有那么严重吗?你少跟着你家小姐唬人了。”
“哪儿啊,我们小姐这么多年连药汤都不敢多碰,生病了就只能靠扎针硬熬着,只要一沾苦味的东西小姐的嗓子就会肿,然后就是好几天说不出话喘不上来气,我们......”
谭清清摆摆手示意小玉不要再说下去了,她用手帕擦擦嘴,起身对着梁凉做了个请的手势:
“梁公子,请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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