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小裴,提神醒脑抗疲劳。
这称呼,裴宴礼他爸妈都没这么叫过他。
“你喝酒了?”他眉头轻皱。
江馨月挪动脚步,东倒西歪的,裴宴礼抬手,轻握住江馨月的手臂,垂眼注视着对方迷瞪的眼睛,几秒后问:“你去哪了?”
“你管我?”江馨月使劲,试图抽出手臂,奈何喝了酒,力道软绵绵的。
“三年前把我丢了,这会回来管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醉鬼使不上力也不讲道理,她胡言乱语地控诉道,唇角下撇,有点委屈,“水哭了鱼知道,谁哭了我知道!”
裴宴礼:“………”谁哭了?
江馨月脸颊两坨粉红逐渐蔓延上脸,她说:“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去金碧辉煌喝酒了,你自已猜去吧。”
裴宴礼一顿,说道:“我知道你去哪了。”
“什么!?”江馨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认真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果然喝酒伤脑,裴宴礼想,也不知道江馨月喝了多少,居然愣成这样。
他无奈上前,单手扶着江馨月,另一只手开门,回答江馨月的问题:“你告诉我了。”
“我什么都没说啊?”江馨月捂住自已的嘴,她又皱眉,反而问裴宴礼:“我是什么都没说,对吧?”
裴宴礼低头开门,应道:“你说了。”
门开了灯也亮了,家里没人,管家和阿姨都下班了,可见江馨月在金碧辉煌待到了多晚。
金碧辉煌,A城出名的夜总会,除了应酬裴宴礼基本不会去,鱼龙混杂,乱搞程度和装修的奢华成正比,典型的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也不知道江馨月去那个地方干什么还喝成这副模模样,看起来谁都能把她拐跑。
一个人,多不安全。
他拧眉,眼底浮现出些许不满,转头想和江馨月讨论这个问题,不曾想一根手指戳上他的脸,硬生生把话赶跑了。
他看向手指的主人,江馨月戳了一下,手感挺好,没戳过瘾,又戳了几下,质问:“说!你怎么知道的?”
这问题没完没了。
“难道你有读心术!?”江馨月戳着裴宴礼的脸,捂住嘴,震惊道:“原来你是老妖怪,难怪皮肤这么好,说!你到底吃了多少人血馒头?!你这个恶毒冷漠的资本家!”
裴宴礼:“……”这两句话的逻辑在哪?
和醉鬼讲不了道理,他抬手握住江馨月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指,一手拦住江馨月的腰,把语言系统混乱的某人几乎是单手拦腰抱了起来,往家里走。
江馨月喝酒喝得迷糊,一瞬间的腾空感被放大,连带着细腰上手掌的温度一块放大,温热的触碰稍纵即逝,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早已收回了手。
她直勾勾地盯着裴宴礼垂下的手,那只手又去关了门,又跑到她眼前,这手长得像是从漫画里刚跑出来似的,好看到不像话,修长干净。
那只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你发什么愣?”疑惑的声音在江馨月耳边响起,她回神,一把抓住裴宴礼的手。
握了个措不及防,裴宴礼来不及收回去,他看着江馨月双手握住他的手,不明所以。
江馨月的手小,跟他的比起来小了一倍。
她像是在观察什么,神情严肃,仿佛在做什么实验,白嫩的手指不停地在他掌心按压,细白的手指时不时摩擦过他的指间,热度慢慢攀升,掌心逐渐黏腻。
裴宴礼低着头,眼睫落下的阴影不安分地动了动,手指蜷缩。
正要收回来时,江馨月猛地走近,脸凑近他的手,距离缩短到不过几厘米,裴宴礼能清晰地感受到江馨月呼出的气息。
又湿又热,落在他掌心,顺着掌心一路攀上心尖,微微有点痒。
“是这只手……”江馨月嘴唇一张一合,一本正经,斩钉截铁地说道:“抓走了我师傅!”
裴宴礼有点愣神:“…什么?”
“老妖怪!拿命来!”江馨月扯着裴宴礼的手往下,一个高抬腿,落了个空。
裴宴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收了回去。
刚刚那点不明所以的,模模糊糊的,不被他察觉的心思又溜走了。
裴宴礼觉得好笑,或许是今晚的江馨月傻到有点好玩,又或者是一天工作下来长时间待机的脑子不愿再动,也或许是家里的氛围让他放松。
不知道消失了多少年的玩闹之心浮上来,他脱下了心里的西装,一改平时清冷矜贵。
他掏出手机,对着江馨月录像,漂亮的桃花眼一弯,显现出点坏意,问江馨月:“你知道自已是谁吗?”
江馨月正气凛然:“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吾乃行侠仗义,见渣男就打的江湖女侠,江悟空是也!”
“行,你是江悟空。”裴宴礼眼睛染上笑意,唇角勾起,“现在你要去干什么?”
江馨月异常配合,她对着裴宴礼的镜头鞠躬,用上了播音腔:“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为你播放的是江葫芦救爷爷。”
得,又串了,不过还是在少儿频道。
裴宴礼语气含着笑,问:“你要怎么去救?”
江馨月打了套醉拳,还自带讲解:“前方出没舔狗怪,名叫韩继明,这样的,不用打,直接打他主人白莲怪,顾霖莉,我一拳一个,最后打BOSS,巨无霸渣男顾云廷,这样的怪物,不适合硬刚,应该用上诅咒。”
没想到江馨月打怪不仅结合实际还附带上强烈的个人感情,裴宴礼又想笑又好奇,他问:“什么诅咒?”
江馨月一脸深沉:“他这辈子永远追不上他老婆!”
渣男不配拥有爱情!也不配拥有老婆!
这是什么诅咒?裴宴礼忍不住想笑。
“最最后,还有一个超级大BOSS……”江馨月说。
裴宴礼:“是谁?”
江馨月:“裴宴礼。”
裴宴礼扬起的唇角止住,眼里的笑意暗沉下来。
“不过……”江馨月摇头,“这个不用打。”
裴宴礼微愣,他问:“为什么?”
“这个是友军。”江馨月冲着镜头扬一个微笑,灯光下,明媚又真诚,“他超厉害的,有钞能力。”
这笑容不仅入了镜头,还进了裴宴礼的眼底,等他再次回神,发现江馨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到了沙发那边。
裴总原地更换职业,化身裴记者,拿着手机跟了上去。
他清清嗓子问:“现在你在干什么?”
江馨月在原处蹦了蹦,绷着脸不回答。
裴宴礼学着江馨月戳他脸的动作,戳了戳江馨月的肩膀,问:“江馨月,你为什么不说话?”
江馨月这才回答:“不,我不叫江馨月。”
裴宴礼压住上扬的唇角:“那你叫什么?”
江馨月直挺挺地抬起手,严肃着脸回答:“江尸。”
裴宴礼忍不住了,笑出了声,他闷声笑着,拍摄的手不稳,为了不影响江馨月,还特地贴心地背过身笑。
脚步声响起,裴宴礼转身,又恢复平时端庄正经的表情,笑累了想劝江馨月去休息,别再扮演僵尸了。
“时间不早了,赶紧去休息。”裴宴礼收起手机,劝道。
江馨月不回答,此时,她脸和脖子一块红,唇色红润,眼神汪着一滩水,波光粼粼,喝了多少一看便知。
裴宴礼代入一下江馨月的视角,试图友好沟通,他威胁:“你不动,豌豆射手都要来打你了。”
“你还知道我的好朋友豌豆射手?”江馨月抬头,眼眸微张,“你不是上了年纪吗?”
裴宴礼:“………”很好,喝醉了也爱损他。
他扶额,为自已辩解:“我没你想的这么老成……不对,现在不早了,赶紧去休息。”
江馨月双手在胸前交叉,比了个叉,道:“不要!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现在哪里早了?月亮不睡我不睡。”
“你。”江馨月指着裴宴礼。
裴宴礼:“我?”
江馨月:“对!就是你,听我命令,坐下!”
训狗呢?
裴宴礼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听,不坐。”
江馨月歪头:“为什么不坐下,是沙发上长刺了吗?都怪这个沙发让你坐不下去,我这就去把沙发拆了。”
说着,江馨月走向厨房。
裴宴礼连忙拉住江馨月,他道:“不是拆沙发吗?你为什么去厨房?”
江馨月:“徒手拆不掉,我去拿菜刀砍沙发。”
裴宴礼想象一下那个美好画面,拉住江馨月的手更紧了,阻止:“不是沙发的问题。”
江馨月走回来,眼巴巴地看着裴宴礼,委屈了:“那你为什么不坐?为什么不听我的?”
“我……”裴宴礼对上江馨月的眼神。
江馨月:盯——
“我……”裴宴礼卡了一瞬,无奈一笑,才接上话:“听你的。”
“我听你的话。”裴宴礼安抚道,坐在沙发上,抬头看江馨月,“看,我坐下了。”
江馨月弯起眼睛,满意一笑,她弯腰,双手揽上裴宴礼的脖子,侧脸贴上裴宴礼的侧脸,蹭了蹭,喟叹:“你好乖啊,我的好哥哥。”
脸贴上来的那一刻,裴宴礼向来的平稳运转的脑子宕机了,心脏像是错了一拍,眼睫颤了颤,脸颊柔软的触感,比豆腐还嫩,还带着温度。
热度浸入他的脸,果酒淡淡的香气传入鼻腔,明明醉的是江馨月,裴宴礼忽然觉得自已脑袋也有点昏。
江馨月喝醉了是这种风格吗?
“观众到位!”江馨月旋身,对着裴宴礼旁边的空沙发喊道,“嗨,everybody!哟、哟、哟,欢迎来到江氏KTV!”
思绪被拉回,裴宴礼看着江馨月的动作,沉默一瞬,默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为了全方位拍摄,裴宴礼捧场:“观众在这。”
江馨月一拍脑袋,立正转身:“哦!”
“嘿!接下来请欣赏江氏串烧!”江馨月单手握拳放在唇边,一手高举打节拍,开嗓,“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想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对你爱爱爱不完~”
这曲库有点久远。
简直是魔音穿耳,裴宴礼捂住一只耳朵,他想,江馨月确实没什么音乐天赋,这都不是五音不全了,没一个音在调上。
江馨月向前倾身,把“麦”送到裴宴礼唇边,“一起来!”
还没等裴宴礼张开嘴,江馨月收立即了回去,鼓掌,欣慰道:“唱得非常好!听懂掌声!”
裴宴礼:“……”他唱了沉默,是吗?
国王的新歌。
江馨月喘着气,红着脸问:“好、好听吗?想不想再继续听?”
裴宴礼配合地点头,继续举手机拍,语气平淡:“好听,还想再听。”
江馨月瞪他:“你充会员了吗就要听?人家免费听歌还要看广告呢,你什么都不给就想听?”
裴宴礼哭笑不得,他看看录像时间九分钟,凑个整,十分钟好了,他拿出一张卡,递到江馨月眼下,“现在充?”
江馨月傻愣地瞪大眼,这是什么?
有金边?
69書吧
见江馨月愣愣的,裴宴礼简言意赅:“我的黑卡副卡。”
“能继续唱了吗?”他眉心微扬,桃花眼含笑,语气也带着淡淡笑意。
江馨月没反应过来什么黑卡副卡,只听到珠宝首饰,以为裴宴礼手上拿的是什么大珠宝。
唱歌暂停,她得抢过来看看,于是乎,像猫捕猎似的,她往裴宴礼身上一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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