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礼如今能用的人又有多少呢?
沈沛苦涩地笑了笑,心中一片酸涩,感觉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被人抽尽。
墨松看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情绪一时也被感染,忍不住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润。
理智让他收拾好自已的情绪,提醒沈沛:“夫人,咱们快走吧。”
沈沛回过神,点了点头。
现在不是她颓废的时候,萧琮礼在城南,魏伯恭在城北,这宫中若是这个时候进了细作,必然引起民心大乱,前方将士军心不稳。
沈沛一路快步跑到东宫,禁军已经层层包围,看到她时瞬间警惕提刀。
看到为首者,沈沛想起她曾见过他。
那人也已经反应过来,呵斥提刀的人:“放下。”
又看向沈沛,语气严肃中多了分尊敬:“萧夫人。”
沈沛没有纠结他的称呼,眼眸锐利地看向他:“张大人,如今大晋腹背受敌,需要你尽职尽责,守卫东宫。”
听出她话中的深意,张凛齐不自觉一顿,如今皇宫中可谓群龙无首,他身为禁军首领又该听谁的呢?
白日里魏伯恭刚率兵去迎战娄川,这宫中就出了细作,虽然人数不多,但那些人分明是什么内应,更像是一个预兆。
“此刻娄川刺客出现在宫中意味着什么无需多言,若张大人不想让整个大晋一同陪葬的话,便好好考虑沈沛的话。”她话中隐藏着危险,身上散发着戾气。
张凛齐再傻,也知道前线肯定是出事了。
他正准备出声应答,便看到沈沛身后的人,眼眸微微睁大。
“常大人。”常景文身后率着一众禁军,朝他们走来。
看到沈沛,他稍一颔首示意,随后看向张凛齐:“再犹豫半分,便提头见吧。”
张凛齐一哆嗦,单膝跪下垂首:“末将誓死追随。”
潮湿的气息顺着黑云笼罩整座城,让人难眠。
69書吧
沈沛走进大殿时,便看到李贵妃抱着赵容瑟缩在床榻边,面色惊恐。
听到来人的动静时,李贵妃瞬间抬起头看向她,微微一愣,随后耸起的肩膀才缓缓放下。
带着哭腔说道:“妹妹……”
赵容看着沈沛,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浅笑:“沈沛姐姐。”
沈沛压住心中酸涩,上前一步抱住两人,轻拍着李贵妃的后背:“没事的,别担心。”
皇宫中的情况被常景文想得更加糟糕。
阿吉泰此次夺取王位势在必得,立功心急,派出的人手比他想象中得更多。
而且其中不乏汉人,在这皇宫中潜伏的日子估计已有一年半载,敌人在暗他在明,让他更加被动。
夜色愈发地浓,直到黎明前的最低点。
昏暗之中,仅有的烛火摇摇欲坠,最终被一阵风彻底吹灭。
“母后,灯灭了。”赵容白日里睡了许久,这会倒没有多困,只是心里有些紧张,这会想和她们说说话。
看出他的意图,李贵妃眼眸含泪,轻轻抚他的脸。
“母后叫人进来再点燃,容儿莫怕。”
“容儿不怕,母后别担心。”
沈沛听着这对母子的对话,视线在黑暗之中没有聚点,她松开赵容,站起身子。
“我去吧,娘娘陪着容儿,我马上回来。”她笑着看向赵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李贵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应道:“好,那你快去快回。”
“嗯。”沈沛点头应道,不自觉叹了口气,心中的担忧却没有少半分。
赵容这般年纪的时候,李贵妃尚且还陪在身边,萧琮礼那时是不是也有人陪着他呢?
心中忽然浮现这个问题,沈沛愣了愣,压住翻涌的酸涩,忙转过头离去。
她推开门去,看见清辉的月光,抬头望了一眼。
门口站着两个佩剑的将士,她朝左手边的人看去:“屋里的烛火燃尽了,麻烦大人去取一盏新来吧。”
被唤到的人恭敬应道:“是。”
沈沛在门外站了一会,她看向另一人,忽然想起这些将士都是应钟阁的人。
心中的那点念想再次被勾起,她终究没有压制住,浅声问道:“你是如何进的应钟阁?”
那一人没想到沈沛会主动搭话,身子一顿,双手抬起向她行礼:“回夫人,小的是奴,被卖到京陵,从前靠与同伴相互残杀供人取乐,后来被阁主买回来,就一直在应钟阁了。”
沈沛看着眼前这人,年纪估计比她还小上几岁,没想到身世如此坎坷。
她想起萧琮礼的脸,她一直以为他从未对苍生有过怜悯之心,如今发现却觉得心里一片酸软。
出神时,一人低着头,手里拿着一盏灯前来。
沈沛扫过他手里的灯,吩咐道:“给我吧。”
那人沉默了片刻,没有将手里的灯给沈沛的意思,沈沛不自觉皱眉。
一丝异样的气氛开始萌发,站在身后的另一人脸色陡然一变,喝道:“你是谁!”
话音刚落,那人直接将手里的灯砸向沈沛身后,声音如同利剑一般划破黑夜。
“拿大晋太子。”
顷刻间,几十人从身后冲出,将沈沛推倒在一旁,直直冲进东宫。
沈沛的心瞬间提起,她没有办法顾膝盖传来的疼痛,慌忙扶着墙站起。
“夫人,小心!”身后传来一声惊吼。
沈沛瞬间转身,然而方才还与她讲话的人生生替她挡下了一刀,眼眸还睁大着,口中吐出鲜血,拼尽全力含糊说:“快走!”
喉间的氧气快速消失,沈沛连忙转过身冲进殿内,李贵妃和赵容已经被那群人团团包围。
身后传来沉沉的脚步声,混着刀剑碰撞盔甲的声音,沈沛心中一紧,吼道:“住手。”
她的声音根本盖不住那些脚步声,那群人明显也听到了,不善地看了沈沛一眼。
“南边设了伏兵,让王负伤,伤了我众多将士,没想到这皇宫之中还剩下这么多人,看来瘦死的骆驼也不可小瞧啊,可惜终究得死了。”为首者唇角微勾,说着一口带着明显域外口音的大晋官话。
这话明显是说给沈沛听的,话中的嘲讽赤裸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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