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如此晚入宫是为何?”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未曾离开半分。
沈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转头望向别处。
“入宫…与李贵妃叙旧。”沈沛随口扯了个幌子。
“沈姑娘不如说进宫来请罪更有说服力一些。”他声音里压着笑,分明看出她在胡编。
她抬起手放在唇边,清咳了一声:“萧大人这么晚在这,莫不是在赏月?”
如今已是月末,今日更是乌云重重,抬头间便是一片墨色,何来月色可以赏。
沈沛把话呛了回去,眼眸微微一眨,有几分得意。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萧琮礼看着她的侧脸:“本官,听闻夫人进宫来求情免罪,便在此等候。”他声音悠悠,在黑夜里浮动,钻进她的耳膜。
从她出了萧府的那一刻,墨松便告诉了他。
方才在永宁宫的事,李贵妃也提前一步派人跟上来告知了,他便停下了回府的车轿,在这里等着。
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沈沛面颊染上一层薄红,她转过头,却见一双漆黑的眼眸忽地靠近。
视线从她湿润的眼睛落在唇上,久久停留。
沈沛一惊,清澈的眸子微微放大,双手抵上他的胸膛:“萧琮礼。”
终于不是生涩冷漠的萧大人。
萧琮礼眼眸中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随后起身没再为难她:“嗯?”
很有耐心的样子。
沈沛感觉到有些紊乱的心跳,喉间微动,稳了稳自己的心神。
“两万军饷是你拨的吗?”沈沛看着他问道。
“不是。”萧琮礼没有犹豫地回答。
听到否定的答案,沈沛眉间一蹙,眼眸中有些疑惑。
“用的是魏首都的俸禄。”
啊?
69書吧
沈沛薄唇微张,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模样有些怔愣的萌。
他掀起眼眸,认真着盯着她,莫名感到愉悦,唇角的笑意变得明显。
沈沛明白过来,被这个答案惊到,她试图维持住不动声色的表情,最后还是失败了。
两人相视,眼眸中都带着隐隐的笑意。
夜深后,寒意更重。
沈沛不自觉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困意后知后觉袭来,她抬起手掩面打了个哈欠。
萧琮礼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转身朝宫外走去:“萧夫人,走吧。”
称呼又变了,沈沛手指蜷缩,感觉他的声音有些烫耳。
马车平稳停在沈府门前,酝酿了一路的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她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上次在御花园中听到的话她还记得,王德光明面上在帮萧琮礼,背地里试探他,明显对他不信任。
而自己或许是萧琮礼抛出去的一个软肋,能够让王德光自以为能够拿捏住他,安心利用他。
如今哥哥的事情暂时顺利解决,阿爹的毒也解了大半,她答应他的事,自然也应该按约完成。
她的手触上车帘,又收了回来看向他:“萧大人,之前的话,是沈沛鲁莽了,还望大人见谅。”
“至于和萧大人婚事…沈沛会遵守约定的。”
一口一个大人,萧琮礼的眸子变得幽深,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沈沛自顾自低头说着,没抬头看他,心中莫名觉得紧张。
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为何讲到婚事,她感觉有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头萦绕。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沈沛抬起眸。
滚烫的耳垂早就红透了,此刻被人捏在手中,凉意没有让她缓解,反倒直接蔓延到面颊。
萧琮礼盯了她一路,视线极具攻击性地看着她,缓缓下移。
“夫人应该记得,本官不喜欢夫人对本官的称呼。”
“还有…本官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所以,这桩婚事,他从未想过让沈沛退掉。
“至于夫人错怪本官的,本官总得要些利息回来吧。”
“什么利息?”沈沛颤着眼睫,一双眼睛仿佛浸了水。
后一秒,下巴被人轻轻挑起。
她微微屏息,温热的触感落下,在唇瓣研磨深入。
气息全部被掠夺,直到沈沛感觉自己快缺氧时,他才松开,黑眸落在她嫣红的唇上,满意地勾了勾唇。
“萧琮礼!”她飞快捂住自己的嘴,眼眸微怒,仿佛被惹急了的猫。
冰凉的指骨贴上她发热的面颊,眼底笑意微漾,他看向她:“嗯。”
称呼对了。
沈沛紧紧贴着车轿,带着警惕下了车,仿佛身后有什么豺狼,头上的发鬓有些凌乱,耳根的红格外明显。
直到人完全进去,萧琮礼才放下帘子,他低声说道:“回府。”只是嘴角的弧度还未完全褪去。
后续几日,沈沛几乎都在沈府陪着温音,过了晌午便去看诊。
京陵的瘟疫愈发严重,沈沛只能加紧研制出根治之药。
临近年关,朝中事务却更加繁忙,沈尧光这几日也是早出晚归。
沈沛偶尔从他口中听闻内阁之事,知道萧琮礼新任首辅,需要处理的事务繁忙,看诊之事自然无法顾及。
不知为何,原先自己一人看诊不觉有何处异样,如今反而不适应了,有时竟会下意识看向身旁椅凳。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沈沛按住自己的心口,脑海中却忽然浮现那晚在轿中的场景。
“姑娘,今日除夕,萧府派人送来了新礼。”霜降俯身在沈沛耳边说。
这几日萧府已经陆续派人送了好多次礼,前几次都是大婚之礼,今日这次是新礼,表达恭贺新岁之意。
每一次送礼,霜降都会和沈沛说。
这次有些不一样,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除夕了,难怪今日看诊的人少了些。
“霜降,你觉得除夕应当怎么过?”沈沛忽然问道。
霜降一顿,思考了片刻:“霜降觉得应当挂灯笼,贴窗花对联,与家人团聚。”
沈沛点了点头,朝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萧府中,她住的那几日便不曾见过有窗花对联,挂起的灯笼还是她做的。
至于与家人团聚,她想起对那人的评论,忽然心中一动,竟然有些酸软。
这家家户户团圆之夜,萧琮礼显然格格不入。
今年沈府的年味也格外淡,沈琰不在家中,沈书怜和沈端凌还在狱中,兄弟间有了隔阂,自然也不会一张饭桌。
沈沛用完晚膳,伏案想再看看医术,寻找瘟疫的治法。
一旁的霜降看到了,想起了什么,随后往外走去,片刻后拿着一张药方回来。
“姑娘,这是今日连同新礼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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