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苓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收拣起来,上锁,随后抱了下去。
靳斯言站在门口,挡着出去的位置。
“借过。”白伏苓抬头,唇微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靳斯言侧身。
白伏苓走出去,似想到什么,又转回身子道,“你要出国留学,温祉知道?”
“嗯。”靳斯言双手放在衣兜里,“她也准备去。”
白伏苓微怔,“是吗。我以为她会凭借围棋直接保送国内Q大。”
“算了,与我何干。”白伏苓转身,“反正我不会去。”
说到最后一句,她故意增大嗓音,鞋踩梯子的声音嘎吱作响,似对楼下人的一种挑衅。
靳斯言眉微蹙。
白伏苓刚下到客厅,就见着男人站在扶梯旁边,等着她,眉眼已是不耐。
“你不去那还能去哪!”
“没有我,你拿什么活着!”
白伏苓嗤笑声,“苦活我是没干过,但我不干跟着你去,我会觉着比它痛苦千万倍。”
白伏苓大步流星地向外走。
“站住!”男人暴喝。
“我不是你展示掌控欲的物品。学杂费也不用你给我了,我可以自足,以前欠你的,我日后都会还你。”
白伏苓初三才被男人接回来,算到现在,除学杂费其实也没用他多少,衣服都是自己以前穿的,奶奶在时,她会跟着一起出去摆摊。
在没到这个家之前,对于这个从未养育她的男人也曾抱有幻想,可他的强势与掌控,不问缘由地谩骂以及不带理由地相信流言,白伏苓觉着已经没有必要寄人篱下。
反正,在他眼里,这个从端中成长的孩子,卑劣不堪。嫌恶又何必装做为她好的样子。
白伏苓不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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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离兰园较远,这么晚也很难打车。她抱着箱子,手指发麻。
手机振动了下,她拿起一看,锁屏上跳出一则新消息,【在哪儿。】
白伏苓:【怎么了。】
季含年:【我来找你。】
白伏苓忽然笑出声,【我在夜城,可很远,你怎么来?】
季含年没再发消息过来。
可白伏苓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心里自己也不知道在隐隐期待些什么。
【你抬个头。】
白伏苓眸光微动,抬首。
路对面他穿着身黑色皮袄,碎发微掩额头,疏眉星眼。
白伏苓晃了晃神,等到红灯,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
“刚见完我奶奶,就到这儿了。”他拿过白伏苓怀里的箱子,下巴指了指停靠在路边的车,“外面冷,上去吧。”
白伏苓边打开后座车门,边道,“所以你早就看见我了,故意问的?”
“嗯。”
“那你……”白伏苓刚坐进去,就看见副驾驶坐着位老者,已是耄耋之年。
下意识道了句,“爷爷好。”
老者乐呵呵地笑了声,冲着刚上来的季含年道,“小阿年的女朋友倒是很懂礼貌。”又对白伏苓招手。
“小姑娘好。”
季含年无奈地弯眉,“孙爷爷,没有的事。”
“朋友?”老者眉微挑。
“对,我们是朋友,孙爷爷。”白伏苓笑。
“这小姑娘改口倒快,刚还叫爷爷呢。”
老者也笑。
车子开始慢慢启动,司机期间没开口说过一句。
反倒是老者,时不时闲聊几句,话题大多围绕在白伏苓身上。
季含年几乎不用插口,白伏苓自己就能大方从容地答上来。
终于到兰园,季含年一下车,嘴角憋着的笑意再也忍不住,彻底释放出来。
“白伏苓你知不知道,你在车上那样,像丑媳妇儿见公婆。”
“我丑?”白伏苓看过来。
“不,甚美。”季含年收了笑意,语气认真道。
白伏苓收眸,心微微跳快了两分,“他是你们家长辈?”
“是也不是。”
白伏苓眉微蹙,“什么意思?”
“家里的老管家了,几乎看着我长大的。”
“家里人都叫你小阿年?”
“啊。”季含年漫不经心地答。
“那我跟他们一样叫你,怎么样?”白伏苓喉咙有些发紧。
季含年低头看她,眸色有些发沉。
不可以么……
“伏爷里担了个爷字,就想做我家里长辈了。”少年的声音沙哑低沉,似不满,“这叫法都是家里老一辈叫的。”
白伏苓怔住。
“你怎么不干脆把‘小’字给去掉,叫给我听听。”少年哼唧两声。
女生不知什么时候走在后面。
“阿年。”
少女嗓音微低,不觉带着几分甜软,似沁了冰块的梅子酒,平白惹人醉意。
男生蓦地停了脚,眸色被浓墨翻涌。
他的苓苓惯会勾他。
“外面冷,还不快点。”他回头。
耳尖染上红玉,面上却是冷淡。
等白伏苓到家,要关门进去时,被季含年叫住。
“怎么了?”
“以后都这么叫我。”
少年关了门。白伏苓却在外面停伫良久,视线一直落在对面那道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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