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宋诚迟叫下来。
外面套着件杏色针织衫，在凉亭等得有了一会儿，才看到宋诚迟人做贼似的溜跑过来。
“怎么出来的？”季含年问他。
矫情的宋诚迟再次上线。
“我干嘛告诉你。”
季含年心里乐着，他知道宋诚迟多半求了院长有一会儿的功夫。
“给你带了麻辣小龙虾和两瓶冰啤，要不要？”
宋诚迟冷哼声，一股子矫情劲，手上却不含糊。
冰啤是给他带的，所以季含年一口也没动，只剥了几只小龙虾，而宋诚迟也小气得很，动几只就不允许他动了。
季含年开始看着他含糊不清地自说自话。
“你说年哥你咋就这么圣母呢，人把你媳妇儿抢了，你还帮人说话。”
“是，我圣母。”季含年应着。
“还有你是不是傻，不就一女人吗，犯得着语文都不考吗？”
季含年没吭声了，甚至怀疑起宋诚迟装醉的成分。
见他不应声，矫情迟又不耐起来，“你说你是不是傻。”
季含年无奈应道，“是，我傻。”
“老子就心疼你，为了个女人，有事没事就难过发呆。”
这倒是事实，不过对象错了。
季含年见龙虾也被他霍霍完了，拍了拍他脸，“还能走吧，快滚回去，别让人发现你喝酒了。”
宋诚迟步履走得倒稳，就是上脸，见他这样，季含年才敢转身离开。
却没想到常在河边走，终究会湿鞋。
季含年刚爬上一半，一支手筒电直怼他脸上，刺得眼睛疼。
耳边是校里门管的声音，虽岁月弥久依旧中气十足，“谁在哪儿！”
季含年心道完蛋。
第二天被拎在保安科，和宋诚迟大眼对小眼。
“你怎么回事，我也没供你啊。”
“翻墙，你呢。”
“谁知道院长职业心迸发，突然告发我喝酒。”
季含年一乐，“那你干嘛不把他告了，说他放你出来。”
宋诚迟哽塞了下，“把他告了，那我不得再加个罪名。”
俩人从保安科又被拎到播音室，话筒包着喜庆的红布，对俩人笑得喜庆。
播音的人看着他俩，问道，“谁先啊？”
季含年一把将宋诚迟推上前。
保安科长就在一旁看着，指着季含年道，“就你了。”
宋诚迟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
季含年清了清嗓子，话筒就已经怼在嘴前。
白伏苓当时在练舞房里，没想着竟会有天听到季含年的检讨报告。
“我深知情节严重，罪不可恕，身为当代中学生，我理应具备良好的……”
少年声音低哑清润，顺着电线滋流，带着些许失真。
白伏苓一时停了动作。
若离在身后看着，皱了眉，“怎么停了？”
“没事。”
“那就好。你既然选择跳敦煌，我希望你能全身心投入。”
“好的，老师。”白伏苓低眉。
“时间也不久了，只有明天一天，抓紧练习。”
白伏苓点头，又重新从第一套动作开始。
少年的声音依旧在广播里继续，似乎就在眼前。
不觉，少女身体逐渐舒展，绷起的线条也柔和下来，若离紧皱的眉头跟着松开，流出满意的光芒。
这一连几周，白伏苓动作都很流畅，却不够柔美，少了迸发的力量感。此刻，下腰，跳跃，不仅展现出形态上，还有神韵，宛若随风而舞的轻纱。
算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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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白伏苓照常留在练舞房，却没想突然停了电。
若离打给保安科，说是可能短路，很快就好。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发来准确消息：发电机出问题，提前放假。
若离只好放她。白伏苓换上衣服裤子，只觉着一身黏腻，想快点回去。
从练舞房里出来，抬头却发现对面一整栋教学楼似乎都在摇晃。廊道里拥挤着人与人，有人在嬉笑，有人在欢呼，密密麻麻的人点，是看不清的黑色轮廓。
而她站在低处，仰望着这份热闹。
忽然，手机屏幕亮起，是季含年发来的。
【你在哪儿。】
白伏苓神思微恍，【我在弘德楼下等你。】
来往人很多，神色兴奋地彼此交谈。
天气渐冷，白伏苓身上穿着白色毛衣打底，套着秋季校服。
忽觉着被人扯了扯书包，“怎么书包这么多东西？”
“那你给我拿。”白伏苓递给他，本意逗弄。
“嗯。”季含年直接拿过来。
季含年背上各带一个，问她，似满不在乎，“你这都在干嘛，消息都要很久回。”
“刚才可没有。”
“原先有。”
“那我给季少爷道歉，以后都准时回。”
“口头承诺我向来不信。”
而不远处，停着辆黑色轿车。
男人神色温柔地看着副驾上的女人，“怎么了？”
“没事。”陈楠回头。
她扯过安全带，道，“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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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内四下喧嚣，播放着近日热歌，看台上坐满人，此起彼伏地响着学生们的细语。
绿坪地内，体育导员在组织志愿者，体育器材被一一搬上来，学生会的人落座主席台上，整理材料。
宋诚迟跑过来，“给，弄了两个志愿者牌。”
季含年带着鸭舌帽，头低垂，听见这话，才抬了抬头，露出如葱玉白嫩尖般的下颌，“要这玩意儿干嘛。”
“出去玩啊，这不老规矩。”宋诚迟疑惑道。
“不去。”
“开什么玩笑，这会儿又没咱们项目。”宋诚迟把牌又往前递了一分。
季含年没接。
“不是你闹啥呢。在这儿坐着又不能下去玩，坐久了还晒得慌。”宋诚迟将牌丢给他，在他旁边坐下，“总不能咱哥俩过会儿躲伞下说悄悄话吧。”
季含年轻哂，推了把旁边人肩，“自己找琤哥去。”
“行。”
宋诚迟也不是非得赖着他，干脆把牌拿走，却也没给宁琤。
宁琤那死性子，不用劝就知道不肯。所以，他扔给班上另位玩得较好的兄弟，就一起走了。
季含年看人背影走远了，起身，从纸膜里抽出瓶水，向高一年级的看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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