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张致亲自出来迎接,方才关于庆阳郡主失踪案有些新的线索,他正埋头查验,宫内传来消息,要大理寺前去拿人。
他以为只是误会一场,不料手下真将宣王押了回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体格健壮的武将。
“诸位,再往里就是牢房了,你们不能进去。”
张致拦住了几个人。
张致个头不高,人又极瘦。在那些武将们看来,只要轻轻一捏,这个张致就该倒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屁话,老子要探监不行吗?”
栾风大声道,叫得张致的耳朵嗡嗡作响。
“探监有探监规定的时辰,现在殿下刚刚入狱,这孰是孰非还要一一审理,各位先请回吧。”
不料张致说话不卑不亢,毫无惧怕之意。
“你们先回去吧。”
宣王回头对他们说。
几人哪里肯走,他们知道,意图弑君,宣王这一旦入狱,等待他的就是死。
他们怎么能看着他死!
栾风甚至想直接杀了大理寺的这几个人,将宣王带走。
去他的君君臣臣,去他的军衔名声。
“你们都是极为出色之人,我以你们为荣。
我希望你们以后好好带兵,保家卫国。
记住,武将是战死在沙场上的。”
说完,宣王头也不回地跟着大理寺的人走了进去。
闻言,几人互看了一眼。宣王将他们的心思都看穿了。
可是,可是!
“哎!”
栾风一拳砸在地上。
刚才宣王将他们留在宫外,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可他们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宣王被带进大理寺的监牢。
而且他们都知道宣王是因为担忧皇帝的安危才立刻返京的,怎么就变成如今的局面了?
难道正如那个小儿说的,宣王此行九死一生?
他们在瑞州时,曾下榻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中,就是在这家客栈里,一个约莫五岁大的孩子走到他们吃饭的桌边。
“有位夫人告诉我,你们中一个名叫萧宣的人将会经历劫难,唯有低调行事,才能化解。”
他们几人都不信鬼神,听罢哈哈大笑,但是第二天,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匿行踪。
无他,涉及到宣王,他们自是小心为上。
他们都照着那个小孩的话做了,那宣王会不会还有生的可能?
然而宣王案历经大理寺三个月的审理,给出的结果并未出人意料。
宣王谋逆,证据确凿。
宣王被判处了极刑,赐毒酒一杯。皇帝念及手足之情,并未将宣王府的其他人下狱。
至于赵之晴,贵为皇后,居然与宣王私通,本应一同处死。
但看在其劝服了宣王,救了圣驾,遂将其投入冷宫,终身不得离宫半步。
至于其他意图谋反之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经查他们都是宣王安插在皇帝身边的内应,包括宫门口闹事之人,统统处斩。
尸体悬于城墙之上,以示警戒。
禁卫军副统领邓颜誓死保卫皇帝,升禁卫军统领一职,赏银千两。
在写宣王谋逆的原因时,张致犹豫过,因为其中有些说不通的地方,似乎写因为赵皇后逼宫太和殿比较妥当。
齐王也是这么明里暗里给他这么暗示的。
可到落笔,张致还是写了宣王曾欲勤王,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最后意图弑君。
他实际是想查的,不过皇帝与齐王轮番施压,令他不得不速度结案。
于是当他时隔多日,终于回府时,瘦了一大圈的模样吓了夫人蔺氏一跳。
“老爷可是为宣王案烦恼?”
蔺氏边为张致捏肩,边安慰他道:
“宣王民望极高,我知老爷十分为难,但是大势所趋,哪怕不是老爷您,换个人来也还会是这个结果。”
69書吧
“可是啊……”
张致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没有说出口。
第二天,蔺氏便见到桌上留了一封张致给她的信,希望她能照看好这个家,他要出一趟远门。
蔺氏以为张致只是一时想不明白,不料再也没等到张致回来。
听到这,几个武将义愤填膺,尤其是栾天。
“所以宣王牺牲了自己,就为了让你们养精蓄锐对付齐王?!
人家张大人都因良心不安,不知去向了,你们居然如此心安理得?”
栾天的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他耐着性子听完了当年的事。
他不理解皇帝他们明明识破了齐王阴谋,甚至策反了邓颜,居然最后还是推宣王去死?
他从小跟着哥哥栾风在军营里历练,每当他想偷懒时,栾风就拿宣王给他举例,说身份贵重如宣王,也是每天勤加练习。
栾风一说到宣王就会十分兴奋,甚至眼睛都会发亮。
栾天敬重大哥,自然也敬重宣王,所以反应如此之大。
箫桓正要开口,何公公跑了进来。
“陛下,有人押着一批人等在宫外,说是影阁的人皆被擒获,问您是否召见?”
说着拿出了一块太子令牌交给箫桓。
“此物是那人给奴才的,奴才瞅着是您当年使用的令牌。”
“宣他进来。”
西下的阳光照进慈宁宫内,正如那日照进太和殿的一样。
一个身着黑衣,戴着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阳光洒在他高大的身上,发出浅浅的光芒。
“陛下,埋伏在宫中的影阁之人,全部擒获。
他一开口,先前怒目圆睁,甚至露出杀气的武将全部愣在原地。
下一秒,他们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宣王殿下!宣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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