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幻想故事的世界观是什么样子的呢?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人失势后至少还可以于闲暇间沉湎过去的辉煌,可那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黄昏产业呢?相关的从业者只能苟且在社会的犄角里无限重复机械却没法进步的工作。他们熬受着大众站在制高点上的冷嘲热讽,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靠不切实际地做着扬名立万的臆想来获取稀薄的快感。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我想再给他们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们一定会绕开这条创造我的道路吧。
我是一个克隆人,我认识的人类都尊称制造出我的人为大统领。大统领投身的就是名叫克隆人研究的黄昏产业。只可惜,他错过了20世纪末,21世纪初这个生物科学发展最好的时代。彼时生物科学在这个世界上的发展的如火如荼,作为这颗星球上最热的产业。所有靠报纸作为信息获取来源的人都说生物科学将引领下一个时代。
影视剧里充斥着名利双收的基因怪人是大众对生物科学认可的证明。我想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氛围熏陶,所以「21世纪是生物科学的时代」可以被不假思索口口相传。没问题的,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这句话甚至被写进教科书!实现其迅速传播的其实的根基就是当时这种狂热的学术氛围。正是有这样刺激人精神的环境,所以被誉为生物科学明珠的克隆人成为了无数科研工作者前仆后继誓要攻克的难关,大家都想做那个名垂青史的学者……
可叹大统领没有赶上那个好时代!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大众逐渐意识到克隆人研究并不是一门值得倾注资金的好科学,一些克隆领域相关的丑闻也在这个时段相继被爆出。没有人会体恤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鸡,于是在公众的情绪被多方推波助澜点燃后,资本适时止损,只剩下一地鸡毛。
「21世纪是生物科学的时代」神奇不在,原本把这句话当作谶语的人纷纷将其抛弃了。
大统领是一个难得的人,他凭着聪明才智和对工作的热爱,在这种资金短缺,舆论压力巨大的环境下攻克了克隆人的难关。大统领甚至更进一步,靠着十分有限的预算击碎了人类发育的基因锁,制造出的包括我在内的将人的成熟期从十年上下缩短到了两年左右的克隆人。绝不是大言不惭,如果把大统领现在的成就搬到二十年前,他一定能成为引爆世界舆论的教父级人物。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没多少人喜欢克隆人和相关的概念,甚至厌恶克隆人的反对票远远多于支持票。
除了舆情,大统领有他自己的焦虑。
像我这样的克隆人存在短寿的致命缺陷,罕有活过五年的实验体。纸包不住火,这件事一旦公布出去,往昔记忆历历在目,大统领明白他肯定扛不住这种级别的舆论反噬。除此之外,为了将实验持续下去,大统领还做了一些不人道,甚至严格来说算是犯法的勾当。大统领想要摆平这些法律问题,单凭他的能力和资历绝对不够,他需要能力资历都在他之上的学术前辈来拉他一把。可是谁又会愿意自己一个人的努力成为两个人共享的成果呢?甚至人家鸠占鹊巢后,还抱怨你大统领怎么敬酒都敬的不利索呀?
大统领身陷僵局……
一座暗无天日的地宫,将大统领的克隆人研究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地宫上有十层高楼,下有五层。隔间与隔间之间都被布置了监控,每一个克隆实验体都被禁止离开自己工作生存的房间。层与层之间的通道都有哨兵站岗,做这些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将信息传播到外面。
说大统领身陷僵局,资金有限,那这座堪称军事堡垒的地下研究所是怎样被建立出来的呢?像我这样的小生不需要理解这些。反正他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这样对大家都很好。
我只在意和我相依为命的姐姐。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自出生起就相依为命,一起努力的活着。在很长一点时间,我们都是彼此最好的,也是彼此唯一的朋友。为了姐姐我什么都愿意做。可面对姐姐的病情,除了焦急的等待以外,我什么都做不到。姐姐已经快到五年之期了。现在唯一能救姐姐的,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了。
「白河!」
我坐在姐姐病房外的椅子上等待着。这时一个熟悉温柔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蜗里。
「医生!」
我转过身,这个声音让我心喜。但在初时的欣喜后,我内心喜悦的因子就变得黯淡了下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是姐姐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直至眼前这个叫唐虞的人贸然闯入我和姐姐的生活之后,一切风云突变,我再也不是姐姐唯一的好朋友了,并且随着这他们两个人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剧烈的危机感成了笼罩在我心头的乌云。
因为他是姐姐的恋人,我不想有第二个人和我一起分享姐姐的爱。原本我和唐虞关系很好,但因为姐姐我们险些分道扬镳。
唐虞很高,很帅,他和我们这些个诞生在实验室里的,病怏怏的克隆人一点都不相同,他有着象征健康的古铜肤色。因为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所以在他进入研究所以后,我就默默记住了他的样子。
我原以为我们之间不会产生交集,但没想到有一天,原本照顾我和姐姐的医生被调走了,接班的就是唐虞。
我们曾经度过很开心的一段时光。唐虞是一个很好,很棒的人。随着我和他关系的加深,我开始试着对这个从太阳底下来的不苟言笑的男人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从最开始的巧克力,到逐渐提一些稍稍无理的要求。就比如要他帮我和姐姐把内裤,胸罩等等私密物件从外面带进来。
大统领根本就不会为我们准备这些私人的物件,他是真的以为我和姐姐不需要这些东西吗?还是没把我们当人,只把我们当作他用来博取名声的耗材呢?我是不得而知的。我只知道,我感受不到他对我们哪怕一点的爱意。大家都不喜欢他。
女克隆人和研究所的正常人谈恋爱不是什么新鲜事。我的好朋友天使已经换了五任男朋友之多。是天使告诉我,可以让管理自己的医生帮自己带一点研究所没有,但有助于提升生活质量的东西。因为长得漂亮,又会撒娇,还懂得利用自己的特长,天使很快就成为了研究所克隆人的意见领袖。大家都说研究所二把手戈特利布是她的情夫。
天使开了女克隆人和研究所的人类谈恋爱的先河,让女克隆人找研究员和医生当靠山成为了常态……但在知道唐虞变成姐姐的情人后,我的心里还是一阵失落,以至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和唐虞说过一个字。那段时间,我和姐姐也没说几个字,现在我后悔了。
看见姐姐躺在病床上沉沉入睡那娇弱可怜的身影,再想到今天姐姐吐在纸巾上的血渍,我的眼角不免闪出泪花来。姐姐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了。
姐姐的身体已经差到连睁眼都很吃力的程度……一年以后,我也将迎接我无法逃避的宿命。五年真的太短了。
咫尺相望,唐虞和姐姐恩爱的样子,我的心中泛起一股悲凉的气氛。
我知道就像我有点在意研究所的经费为啥口实不一,我也在意姐姐会选择他。
我曾经因为姐姐差点和唐虞分道扬镳,但现在姐姐唯一的生机掌握在他的手上,就算为了姐姐,我也不能和他闹别扭——
为了克隆人创造出来的名与利,研究所高层暗流涌动。有人想杀死大统领,而大统领若是死了,姐姐的病就再无任何被治好的可能。作为一个没有入籍在册的克隆人,我不能露出一丝参与这次高层斗争的想法,不然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唐虞身上……他到底该怎么做呢?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可以解决基因缺陷的药物和手术吗?我想问,可是因为姐姐的原因,我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刚和他对视上,我就立马收回了眼神,我知道他是姐姐的情人,他不会因为我回避他的眼神想歪了吧?……我难抑心中百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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