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柳思若骑着机器马，在森林溜达。绿油油的草地上，盛开着各种各样的花朵。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棵直径五六米，高达百米的人造树。
树枝上，挂着各种物品，包括美味可口的食物，有水果、甜点、菜肴等。走到树下，仿佛走进自助餐厅，也仿佛走进百货商场。总之，人们需要的东西，都可以在树上采摘。树干是生产车间，那里面，机器人生产、加工、运输、储藏各种产品。
其他地方，包括山川湖海，也差不多都是这种模式。机器人在看不到的地方，为人们生产各种产品，给人们提供周到便利的服务。
现在的世界，简直像童话。
柳思若来到河边，在树下荡了会儿秋千。一个朋友发来消息，说他们工作室开发了一款游戏，想征集志愿者进行公测。
“你知道我对游戏不感兴趣呀。”柳思若不明白朋友为什么会找上她。
“噢，忘了说，这是一款为青少年开发的教育游戏，你以前做过这方面的工作，请你测试正合适。”
这么一说，柳思若就同意了。
现在的世界，人的神经系统已经和网络相连，无需借助其他设备，就可以进入融合交流和娱乐的虚拟世界。为了和现实世界有所区分，触觉的权限未开通，视觉和嗅觉在两个世界并无差别。
柳思若下了秋千，躺在河边草地上，登录游戏中。里面有不少被邀请的玩家，每人选择一个角色体验游戏中的虚拟世界。
那是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人可以在里面自由飞翔。世界中的各种现象一一呈现，同时穿插着一个个问题，涵盖万物的存在及运行。柳思若看到眼前的花朵突然盛开，有的还生长出果实。在那些花朵旁边，根据花瓣、萼片、果实的数目以及排列方式，生成斐波那契数列，将自然和数学形象地联系起来。还有各种昆虫及鸟儿的飞行，涉及到的知识以图形或数据的方式加以说明，让人体验的同时吸引人去探索现象后面的本质。
铃声响起，课堂开始招生了。一座五层的象牙塔从地里冒出来，里面是一套套知识体系构建的可视化全景图像。第一层大门一打开，大家都飞进去，在这里认识世界上的各种规律，结合实践相互印证，构建自己的知识大厦。
进入象牙塔的人，头顶会显现一道圆环，称作“智环”，喻示求知的过程。知识积累得越多，圆的范围就越大，接触到的未知领域也就越大。根据所学的知识及培养的兴趣爱好不同，“智环”的颜色及深浅也不同。
课堂上，别人都因为把混乱的状况理清而兴高采烈，享受高峰体验。柳思若喜欢推倒，尝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去建立，显得不伦不类。
这里有各种工具器材，需要积累相应的知识开启。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显微镜了，用它可以看清物质深层次的结构。那里普遍认为，对物质的结构看得越清，就越能洞悉世界的本质。
学生们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在课堂里学习各种知识。有的人在里面不断上升，浏览知识体系框架，有的人在里面不断下降，沉着于知识根基的建立。课堂中分布着各种各样的素材，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后，根据相关知识领域选取素材搭建知识体系，力求缜密宏大。
课堂毕业后，就是学以致用的阶段。不同技能的人组团，经历一段星际遨游，去星系寻找行星建立世界，或者加入已有的世界。
世界分为两类，一类偏文，一类偏理。文的世界，主要研究人之间的关系和世界的规则，最终建立一个无规则的世界；理的世界，主要研究物质的微观结构，认识世界的根本。两类世界的目标，目前都未完成。
建立世界比较容易，关键是如何治理、发展世界，尽快实现目标。世界在发展过程中会面临很多问题，解决不当，就容易毁灭。其中，有的世界被天灾毁灭，有的被智能机器人控制，有的爆发冲突甚至战争而自我灭亡。
在象牙塔首层，学习的是比较基础的知识。引导学生提出开创性的见解或质疑。对基础知识的批判和重构最有价值，也极其困难。因此，在第一层毕业的学生非常罕见。
不能在首层毕业的，就会进入更上层学习和现象有关的知识。
柳思若来到第二层，用混沌方面的知识，建立一个随机过程，将水蒸气凝结成不同形状的冰晶，冰晶在下落时，有的形状容易搭配，自动筑成各种各样的建筑、花朵甚至万物，有的形状格格不入，则铺满大地。冰晶一段时间融化后，生成水蒸气，如此循环，形成一个可持续且不断变化的冰雪世界。
不少学生在这里毕业。学生们怀着兴奋的心情飞离教室，可是，柳思若一到出口，就被吸回，居然无法离开那个教室。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向智能助理求助。
智能助理说：“人的价值就在于差异性。人有最复杂的器官，为差异性提供了客观条件。教育的目的，是培养发展学生的差异性。目的没达到，就不能毕业。”
“我无法离开，是因为有人和我存在共同的地方?”
69書吧
“是的。差异性的基础是多样性，越是往上，选择的空间越大，越容易毕业。一二层侧重于对世界的认识，三四层侧重于对自己的认识。”
柳思若的表情显得不可思议。她只好来到第三层，培养兴趣爱好。
“这里通过兴趣爱好的培养凸显人的差异性，你选择什么兴趣爱好?”智能助理问她。
“看书吧，想看小说。”柳思若说。
“为了增强趣味性，小说中的素材都已实体化，可以进行互动。”智能助理说。
一幅幅素材从四面八方飞来，在柳思若面前穿梭。有景物，有人物，有对话，还有各种行为，比如一个捉迷藏的小游戏。
一个人和一个机器人在丛林间玩捉迷藏的游戏。当机器人藏起来时，旁边的花草树木现出异象，让人很快找到机器人。人藏起来时，机器人居然在那片丛林间看到许多一模一样的人，无法确定人到底在哪，只好认输。
“怎么了?”智能助理问一直在边缘徘徊观望的柳思若。
柳思若说：“那里不适合我，我不想去。我只会出现在我喜欢的小说中。”
“里面发生事情可能不是你在这里看到的那样。”智能助理提醒道。
“我知道，能看到有趣的地方，那就够了。”柳思若微笑着说。
智能助理说：“没有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小说，不去也行。不一定非要选择，拒绝选择也可以形成差异。”
“那个人是谁?”柳思若指着前面清池问。
一团清水出现在空中，仿佛一座飘浮不定的清池。清池下有一人，瘫倒在地，露出空洞的眼神，好像失去了灵魂。
“那是被作家哈马斯打败的机器人。机器人在科学领域战胜了人，人们心中无比失落。于是，哈马斯和机器人打赌。尽管机器人的运算性能特别强大，可还是处理不了哈马斯反思中的正反矛盾，陷入死机状态。哈马斯在创作领域打败机器人，守住人的尊严。他也因此声名大噪，受众人敬仰。”
“你比那些机器人聪明。”柳思若说。
智能助手说：“我的次元比它们高，观察的视野比它们深远广阔。”
在山坡上，柳思若看到许多人，都如同清池下的那个人一样，失去了灵魂。
柳思若指着他们说：“那些也是机器人吗?”
“不是，他们是哈马斯的崇拜者，哈马斯坐在山顶，接受他们的膜拜。”
“可是，山顶明明空无一人，哪有哈马斯?”柳思若说。
“你怎么知道?小说中描述山顶云雾缭绕，这么远是看不清楚的。”智能助理说。
“我就能看到。我要看看哈马斯究竟去了哪里。山坡上的那些人如果真是人的话，为什么会对着空空的山顶膜拜呢?”柳思若说。
柳思若告诉那些人，哈马斯不在那里。可是，他们不听，坚称哈马斯在山顶阁楼里。对于山顶飘浮着的绿雾，他们浑然不觉。即使雾的颜色越变越深，他们也说没看见。柳思若只好带他们去山顶的阁楼看个究竟。
“哈马斯是怎么打败机器人的呢?”柳思若问他们。
“事情的经过有些复杂，”其中一人指着山上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说：“简单来说，就像一个人和机器人玩追踪的游戏，机器人可以一跃而起，跳到树梢，人眼难见，以为稳赢。可是，人知道，机器人一定在这树干上。人呢，慢慢爬上树，树干上长出一根根枝丫，人爬上枝丫，大枝丫再生长出小枝丫，机器人看不到枝丫，它的运动轨迹总是树干，就是一条线，而人的行动范围是一个空间。机器人的运算能力，人即使比不上，也能知其所以然。而人所在的一些领域，机器人却无法涉足，特别是反思或处理矛盾时，机器人会出现跌宕死机的情况。哈马斯抓住这方面的差别，找到那个空间，战胜了机器人。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所以说，人是自然几十亿年的进化而来，蕴含自然的力量，是机器人无法比拟的。”另一人说。
众人来到山顶的阁楼，找遍了也没看到哈马斯。想到这些天虔诚的膜拜，大家心理很不是滋味。
“哈马斯怎么不见了?”
智能助理说：“通过第一层反思，哈马斯打败了机器人。进入第二层反思后，他摆脱了人们的吹捧和崇拜，淡泊功与名。所以，他不在这幢楼里。”
“他在哪?”
“我也不知道。”智能助理说。
众人下山去找哈马斯，到处找遍了，还是没找到。
“他是不是离开了?”
“不可能，这是他创作的空间，他怎能轻易离开，要是离开，这里许多事物也就不存在了。”
“我知道他在哪，”智能助手指着清池下的人说，“他就是哈马斯。”
众人不相信，“怎么可能?他明明是被哈马斯打败的机器人啊。”
“他不是机器人，但现在的处境和机器人差不多。我开始也误认为他是机器人。”智能助理说。
“哈马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机器人为什么会那样?因为它们触及到自身的局限性。哈马斯变成这样，也是一样的道理。”
“他头顶漂浮的清池是什么?”有人问。
智能助理说：“它是无限的感觉。是想象的天空，是灵感蕴藏之处，也是哈马斯变成那样的原因。哈马斯在那汪清池中看到了不可到达的天际，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清池中有一丝光游离不定，那就是灵感。有时在上面，有时在下面。清澈才能捕捉到更多灵感。比起写小说的作家，不写小说的人是不是蕴藏着更多灵感呢?”柳思若说。
智能助理说：“可以这么说。创作构思就是朦胧的感觉清晰确定化，搜寻组织的过程，也是对自己限制的过程。”
“这么说来，作家在创作时，他是在给自己画地为牢。”柳思若说。
智能助理说：“写作时的反思，能处理正反间的矛盾，这还不够，还要在给人带来影响时，消除这种影响，也就是留给别人一汪清池，那样，自己得到的也是一汪清池。”
柳思若问：“如何消除影响呢?”
智能助理说：“我们还是从反思说起，反思有几层，就像被他打败的机器人一样，他也受困于反思，第三层反思。说到这层反思，我也是根据你刚才的经历弄明白的。你刚才说过一句，你只会出现在自己喜欢的小说中，你看到的那些小说都不喜欢，为什么呢?”
柳思若说：“感觉它们过于施加影响。我不喜欢细致的描写。自然状态下，你不会盯着景物的各个细节，你在意的是感觉，景物只是触发感觉的开关。另一方面，细致的描写，也会限制人的想象。对心理的描写也要慎重，我们不可能体会到别人所思所想，只能通过他的言行去揣摩，在人物的言行方面下功夫更显自然。语言的话，也希望平实朴素。帮人打开空间就行，不要试着将人带到某个地方。”
“难怪你不会受到那些影响，你有着天然的反思性，将那些影响一一消除，那汪清池属于你。”智能助理说。
“也就是说，这些小说不能给那汪清池染上颜色，只会令清池泛起一道道形状各异的涟漪，一会儿又变得水平如镜，明净澈底。”有人指着那汪清池说。
智能助理说：“没错，这正是人应该追求的境界。所以，第三层反思，就是作品自身的反思。作品会给作者和读者带来影响，这种影响有可能失去控制，导致污染那汪清池。作家应该在作品中反思消除这种影响，保持自然。否则，给别人带来局限性的同时也会给自己造成局限性。你们刚才看到的那团绿雾，其实就是哈马斯的感觉，这让他难以察觉更深远更广阔的天地。而这汪清池，属于柳思若，她没受到作品的影响，保持着空灵。也是这汪清池，让哈马斯发现了无限的空间，明白自己的局限和渺小，变得面如死灰，心如枯槁。”
众人先前感到受辱，心有不快，现在看到哈马斯变成这样，心情有了好转。
“屠龙者终成龙，他还是变成了被自己打败的机器人那副鬼样。”
“还以为他搬起石头放大招，没想到砸自己的脚，太令人失望了，唉。”
“他这是活该，不对，是罪有应得。”
众人纷纷抨击哈马斯。
“看你说得对不对?我要验证一下。”柳思若对智能助理说。
果然，在柳思若将她的那汪清收回后，哈马斯像变了一个人，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绿雾在他的头顶盘旋，他变得踌躇满志，甚至不可一世，仿佛所有的素材都能信手拈来，并且搭配得非常巧妙，沉浸在为世人创作伟大作品的狂热中。”
“你怎么把那拿走了，这不是蒙蔽他了吗?”众人不高兴了。
柳思若含笑说：“那汪清池是我的，我当然要收回来，我不是作家，不想去影响别人。”
那一刻，柳思若仿佛一化为多，那汪清池引着她的世界突破小说的范畴，到达各种艺术空间，直至消除所有限定。那是世界，也是自然。
“真没想到，在这里发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就是那唯一。现在应该可以毕业了。”智能助理说。
“上面一层是什么?”
“那是颜色、声音、气味的空间。在那里，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不同的搭配。”
“正好悠园还缺少这些属性，我要去第四层看看。”
柳思若来到第四层。那里的颜色、声音、气味都化作实体，形成三个维度，柳思若根据自己的喜好，构建三维坐标系，找到最合适的函数区域。让那片随机生成的冰雪世界处于适宜的区域中。
至此，悠园不只是一件作品，更是一个五彩缤纷，富于变化，完全按照柳思若的喜好构建的小世界。
可是，柳思若还是未能毕业。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那就只能去顶层第五层了。那里是想象空间，更容易形成差异。第五层的空间飘浮着形状各异、闪闪发光的思维碎片。它们可以化作各种素材，拼装成各种形状的东西，也可以用来填充框架结构。这里注重打破思维定势，培养多角度的思维。课堂从限制、确定性开始，至此又回归到发散、模糊性。
“我要用这些思维碎片让那个使我无法毕业的人现身。”柳思若说。
思维需要反思对照，柳思若用思维碎片拼出镜子。在镜子中，柳思若看不到自己，只看到头顶智环。
第五层的任务完成，柳思若仍没有毕业。难道到了这里，还会有人和她一样吗？这怎么可能呢?而且，柳思若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其他人。
是游戏出了差错吗？毕竟这是测试版。
墙壁仿佛有动静，柳思若敲击墙壁，找出一道暗门，打开一看，一位中年女子钻出来。
“你是谁?”柳思若问。
“我叫楚如，一名毕业生。”
“毕业了怎么还会在这里呢？”
“我是从阿玛星跑回来的。那里的文明最成熟，对世界的认识非常深刻。是唯一有可能解决两个问题的文明。可是，在长久没取得进展后，有人怀疑答案可能在课堂，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了。”
“我一直无法毕业是因为你的缘故吗?”
楚如摇着头笑了，“我是毕业生，不会再去和你们比较差异，当然也就不会影响你们的毕业了。在第五层，还不能毕业，实属罕见。”
“为什么我无法毕业呢？”
“我也不知道，这里以前从来没人来过，所以我就躲在这里了。”
“接下来怎么做?”
“我想跟着你，去更上层，看看那里的情况。”
“可是，老师给我们说过，象牙塔只有五层，要是第五层还不能毕业，就只能永远留在那里了。这种从未发生的情形第一次发生在我身上了。”
“我不相信老师，我不是说老师在说谎，而是老师的认识也有局限性。我感觉，五层之上别有洞天。”
“那要怎么去呢？”
“我不知道，现在可能是一个机会。要看你能否突破这一层。”
突然，柳思若头顶的“智环”断开，沿着横截面松散开来，化作五颜六色的小圆圈，飘浮在镜面处，一个个圆圈凭空消失。
柳思若不明白，楚如却知道“智环”消失的原因。智环代表着她的偏好，也就是说，有一个异性和她的偏好一模一样，她的每个小圆圈，总会有另一个小圆圈与之对称，相互接触就会消失。这也是柳思若无法毕业的原因。楚如感到震惊，真有心灵感应吗?
突然，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柳思若身处一个飘浮着水滴的空间，名叫无为的男子走过来。
“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这就是事物的本质，也是世界的本源。”无为指着那些水滴说。
“我也觉得如此。”柳思若说。
“这里没什么具体的内容，结构形状和状态都无法确定，难以形容。”
“好像处于不断变化之中。”
“就像水滴。水无定形，即不确定，无法再分割。”
“真想不到，这些不确定建立起了宏观的世界。”
“这是否说明，世界也应该是变化多端的呢？”
“不确定的状态决定的世界，当然是无穷变化的。”
水滴暴胀开来，急剧变化之后开始稳定，两人置身于一个极其舒适的世界，这个世界不仅是悠园的扩大，还是悠园的升级，从二重虚拟升级到一重虚拟。
“这才是真正的悠园。”柳思若激动地说。
游戏结束了，两人相互张望。
柳思若问：“怎么称呼你呀？”
“我叫无为。”
“和游戏角色同名？”
“是的，你呢？”
“我叫柳思若。”
“啊……”无为惊呼一声。
“怎么了？”
“我居然遇到名人了。”无为激动不已。
柳思若被当作那个世界的女神，大家无人不知。无为知道，柳思若对这样的虚拟现实游戏不感兴趣，没想到居然在游戏中遇见她。
“你喜欢玩游戏吗？”柳思若问。
无为摇着头说：“我更喜欢真实的生活，尽管现在的虚拟游戏能够以假乱真，我还是不感兴趣。一个熟人邀请我测试这款游戏，说我跟小朋友打交道多，比较适合。”
“我也是因为这被朋友找上。我们的兴趣爱好如此一致，应该去过相同的地方，怎么从没遇见呢？”柳思若有些疑惑。
两人分享各自的行程记录，都大吃一惊。
两人去过许多相同的地方，可是，两人的时空仿佛错位了，每次都是碰巧错过。他们居然是在都不感兴趣的游戏中相遇相识。命运为什么要给他们开这样的玩笑呢？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同样的消息：“你在哪？”
回复的消息也相同：“我在森林小河边。”
两人往河边望了望，都不由自主沿着河边向着以前相反的方向走，走了几百米，来到桥边，无为在桥的那头，柳思若在桥的这头。
两人隔着桥，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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