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和钟正单挑!”
被关在学生会大楼地下扣押室里的杨平无能狂怒地拍打着铁门。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其他禁闭室传出了不耐烦的声音,如果仔细地观察的话,还能在黑暗中发现一处处紫色的光亮。
杨平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像个被绑架的公主似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欸欸,兄弟,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和杨平同处一个禁闭室的反面者没事找事地和杨平唠起了嗑。
“我可没犯事!我只不过是去找钟正复仇,然后输了而已。”
“钟正?你是说副会长钟正吗?兄弟,这可就是你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咱学校哪有人干得过他啊。”
杨平想了想,反正再怎么叫也是无力回天,不如先修整自己的状态。
只见杨平亮起了双眼,这可把和他共处一室的反面者吓坏了。
“喂喂喂......真是劲爆啊,没想到咱们学校真的有狂妄之人?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兄弟,我叫张海,你呢?”
“杨平,学生会的一员,不过现在有没有被除名我就不知道了。”
张海唏嘘了一下,接着和杨平唠起了嗑。
“话说,找钟正复仇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和钟正什么仇什么怨啊?”
在张海的印象中,钟正每天都会带着他们部门的成员在学校巡逻,阻止校园暴力。张海原先是一个小帮派的一员,被他的老大出卖后便被关到了这里。
“我和钟正......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我已经摆烂了。”
杨平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后,放弃了挣扎,双眼失去了属于狂妄之人的光芒。
“该死的,明明成为了狂妄之人,为什么我还是打不过钟正!他明明只是个本心者!”
杨平把“从厕所发生的事”到“两个月的调查”再到“和钟正的战斗”都告诉了张海,尤其是在最后“被钟正干掉”的那一段,杨平咬牙切齿地锤了一下墙。
但张海已经绷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海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在上铺滚来滚去。
“你笑什么?!”
“不行了......笑麻了哈哈哈哈哈!”
“不是?他的口袋里为什么会有筷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怎么知道?!”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人觉得好笑,而当事人只觉得吵闹。这句话在这个场面体现的淋漓尽致。
更糟的是,不仅张海听见了,禁闭室的其他人也听见了。
“欢乐”的笑声传遍了整个禁闭室。
“安静安静!杨平,副会长要你去学生会办公室!”
杨平所在的禁闭室的铁门被打开了,钟正的助手刘俊杰提着马灯看着杨平。
“放心吧,出于隐私,我不会把食雪汉的真相告诉其他人的。”
说到这里,刘俊杰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但很快就压下来了。
但显然这个动作被杨平发现了。
“你不准笑!你们校暴部门的高层没几个好东西!”
不过其他人显然还停留在“食雪汉”的话题,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都不准笑——!”
“(干新粗口)!!”
杨平气坏了,而笑声不知为何一下子就消停了下来。
不过杨平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兴许成为了狂妄之人后让他的脑子都变呆了,他依旧在那里无能狂怒。
“钟正想见我?门都没有!你们别想再羞辱我,没门!我杨平接下来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了!不去,老子不去!”
刘俊杰懵了一下,他所说的副会长实际上并不是钟正,而叫杨平出来的人是刘俊杰完全是因为“管理禁闭室”是刘俊杰的副职,主职是辅佐钟正。
“杨平!你小子再给我说一遍?!”
杨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来者是他的上司,副会长兼纪律部门的部长李诚。
看到了李诚,杨平一下子就不敢吱声了。而刘俊杰也识趣地离开了禁闭室,李诚的严厉他是清楚的,如果他没猜错,接下来就是一顿痛骂了。
“怎么,让我派给你八抬大轿,抬你离开这里吗?”
“和上级发生冲突打起来你还有理了你?”
杨平那股气一下子就被压下来了,从桀骜不驯变成了委屈巴巴。
“副会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凡事都得说个理吧。”
于是杨平又开始描述那些事,但刚讲完“食雪汉”的那一段,李诚就憋不住了。
兴许是讲过的笑话再讲出来就不好笑了,这回除了李诚,没多少人像刚才那样开怀大笑,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一个副会长在这,他们不敢笑。
“行了,这些事就别提了,也不嫌丢人么你。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杨平捋了捋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把添油加醋后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诚。
“这样一来,兴许能让会长好好治治钟正......”
“副会长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我?你小子在禁闭室待久了还幻听了是吧?”
“收拾收拾,马上跟我离开,我倒是要和钟正讨论讨论怎么处理你!”
听到这里,杨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就连自己直属的副会长也要制裁他,看来他是在劫难逃了。
“即使如此......我也要拉钟正垫背!”
杨平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了在见到钟正的时候,直接召唤出匕首刺杀钟正的计划。
另一边,校暴部门的办公室正在进行大扫除,听说是卫生部门下午要来大纠察。这让钟正很是苦恼,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办公室有多乱。
但即便乱的像狗窝一样,钟正还是不愿去打扫,因为这样的乱其实是“有规律的乱”,就像是设计师的工作室一样,一旦工作室被打扫干净,他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的工作就会乱套。
不过说到底,还是要打扫,钟正可不想被卫生部门的人抓到把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办公室总算是被打扫干净了,但钟正他们总感觉丢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他们一时半会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焕然一新的办公室。
“涛,你把我的工作文件放哪了?”
“我记得是在你办公桌下的箱子里吧?”
王涛和王兵更是找不到自己的文件放哪去了,至少一时半会是不能到处乱翻,因为还要检查呢。
一阵敲门声传进了办公室里的人的耳朵里,看样子卫生部门的成员们来检查了。
大家急忙装作正在认真工作的样子,钱江更是直接隐身了。钟义打开门一看,来者并不是卫生部门的成员,而是刘俊杰和李诚,以及被李诚拧着耳朵的杨平。
刘俊杰在钟正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后,便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兴许是大扫除的缘故,刘俊杰一时半会没找到他的座位。
“大家接着干活,我出去一趟。”
钟正吩咐大家接着干活后,离开了办公室。
“咱们去副会长会议室吧,那里没人。”
钟正带着李诚和杨平前往了会议室,和学生会成员大厅不同的是,这个会议室平常只有三个副会长才能进来,主要是作为副会长们进行勾心斗角的博弈的地点。
钟正在旁边泡着茶,端给了李诚和杨平。
“钟正,我听说你给杨平一双筷子去擦腚锤子?”
“嗯,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们要讨论的不是杨平的过错么,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
钟正倒是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食雪汉”事件的真相。
“因为我的口袋里能用来擦腚锤子的貌似只有那双筷子了。口袋里有一把子弹,一个榔头,一个放大镜,一个桔子,几张盖了章的申诉信息表,一把刻刀,以及......一罐饮料?没记错的话就这些了。其他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擦腚锤子的东西吧?”
李诚冷笑了一下,钟正的口袋里和他印象中的一样,总是装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个申诉信息表不正是纸吗?”
李诚想要借着“申诉信息表”试探试探钟正对反面者的态度。在禁闭室里,杨平也告诉了李诚在厕所里遇到的“给他申诉信息表擦腚锤子的人”的事。
李诚对此表示“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真像李诚所想的那样,钟正很有可能会因为“歧视反面者”而被撤职。
“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那东西可不是普通的纸,它可是决定了一个受到霸凌的人能不能得到帮助的东西。”
钟正把茶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罐饮料,把脚搭在桌子上大口地喝了起来。
“好吧,关于‘食雪汉’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B栋科技楼209的锁你又怎么解释?”
只见李诚对杨平闯下的祸闭口不谈,反而开始挑钟正的毛病,钟正不用读心都能明白,李诚这是想包庇他的成员。
“那个锁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作为副会长,破坏公共设施还像话么?”
“那个锁坏了关我什么事?”
“进入209的人除了杨平也就只有你们校暴部门的人了,杨平有钥匙,怎么可能把锁弄坏?”
“那也不能证明是咱干的,指不定这个锁自己想不开就坏了呢?”
“你给我严肃点!”
“假正经。”
钟正把易拉罐随手一扔,正中到了垃圾桶里。实际上,那个锁会坏十有八九是王涛的锅,被他的万能钥匙开过的锁几乎没几天都会坏。
李诚咽了一口气,他的血压已经被钟正拉上来了。
“那我再问你,丢失的小瓶又是怎么一回事?里面装着的可是狂妄灵魂,有多危险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吧?”
“我哪知道?指不定是杨平拿了两瓶呢?”
“你放屁!”
杨平激动地跳了起来,他本想把事实添油加醋地让钟正吃苦头,没成想自己却被栽赃了。
李诚拉住了杨平,等待钟正接下来的解释。
“既然你知道我很清楚狂妄灵魂有多危险,那我又有什么理由要去偷小瓶?倒是你,这次的主要目标应该是处分杨平吧?我才是受害者吧?”
其实在这里,钟正也在包庇王涛,如果李诚直入主题地批判杨平的行为,钟正倒是真会和李诚讨论事情的真相。但既然李诚想要玩这一出,那就别怪钟正不义了。
“钟正,你给我搞清楚,我才是纪律部门的部长!怎么批判由我说了算!”
听到这句话的钟正直接收起了好脸色,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李诚。
“给你脸了?”
李诚看见钟正用枪对准自己,更是暴跳如雷。
“钟正,你敢?!”
李诚的左眼亮起了橙黄色的光,但他还没有使用出本心能力,就直接被钟正枪毙了。
“我当然敢了。”
“还有你,最好把匕首收起来,光是李诚就已经很让我生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杨平的手颤抖了一下,匕首滑落到了地板上,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那天给你筷子的那件事确实算我不厚道,这点我承认。”
“不过你大可以和我好好谈谈,而不是直接动粗。”
“关于‘食雪汉’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接下来你要怎么在学生会混下去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钟正起身离开了会议室,临走前给了杨平一张卡片。
“如果你有意向加入校暴部门,就带着这张卡片去找刘俊杰。”
关上门后,钟正深吸了一口气,当他思考该怎么处理李诚这个烂摊子的事情时,他突然听到了会议室内杨平的心声。
“装什么好人啊。”
一声枪响,子弹穿过会议室的门正中杨平的眉心。
“钟义,听得到吗。”
“听得到嗷。”
“给会议室来个大扫除,两人份的。”
“明白。”
钟正上一次这么生气是什么时候呢?他不清楚,兴许是左轮被匕首划了一下的时候?
好吧,显然不是的,至少那次钟正忍住了。这次他会这么生气完全是因为杨平和李诚在那里唱黑脸白脸,如果李诚单刀直入地批判杨平,那么钟正也会好好听李诚的话。
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钟正实在是看不惯李诚的官架子。
“钟正,你要冷静......该回办公室了。”
钟正甩着左轮,哼着小曲踏上了回去的路。
另一边,干新学院医务中心。周伟浩这两个月以来每天都会来看望受伤的顾磊,自从上次“校园大爆炸”后,顾磊就一直在医院里静养。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天我已经把我们俩遭受的苦难告诉了学生会的成员,他们会处理的。”
“会处理个锤子啊,这都两个月了!咳咳咳!”
“欸,冷静一点。”
周伟浩拍着顾磊的背。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少副会长钟正一定看到了那张信息表!”
“周伟浩,不要这么天真了。全世界都排斥我们这些反面者,我们只能抱团取暖,那些本心者是靠不住的,我们只能靠自己!”
周伟浩沉默不语,这两个月以来,他一直像往常那样受到压迫与排斥,但他都忍下来了。
顾磊和本心者是他心里为数不多的精神支柱,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磊......坚持住,会好起来的,信我。”
可周伟浩完全不知道,那张信息表在两个月前就已经作为了厕纸,和排泄物一起进入了肮脏的下水道。
“属于反面者得到自由的那一天,一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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