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城中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只是战况越来越激烈。
据说驻扎在城外的三支军队已入城,把楚王的虎贲军打得溃不成军,不久又有消息传说,楚国的几位公子哥儿也到安邑勤王,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把安邑城搅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
即便是躲在郊外的府邸内,也能听到一声声惨叫。
夜幕降临,火光冲天,把安邑照得一片通明。
外面的情况越来越不明朗,外祖母也越来越担心,睡不着觉,养不了病。
阿九看不下去了,安慰道:“外祖母,你放心,舅父跟表兄都没事,我这就去问问。”
外祖母叹了口气,“你一个小姑娘,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出门了。让我去问问。”
阿九笑了笑,“管家年事已高,我去吧。”
她还是女扮男装出门,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铁骑挥刀砍杀的场面,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个势力的人。
战火四起,人马哀鸣,士兵四散奔逃,安邑城血流成川,千家万户被烧成灰烬,烟尘四起。
阿九冒着生命危险来了一趟,结果什么都没打听到。
经过一夜的平静,第二天,城中又是一片混乱。
阿九出去一问,才知道楚王已经带着一小队人马逃走了,岳大将军带人追了过去,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的死伤。
至于右将军岳惜文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如今安邑城中的两军虽然停战,但城内却没有半点安宁之意,残兵败将趁机洗劫一空,流民土匪更是趁机放火烧杀,黔人的日子,比之两军交战之时,还要难过。
阿九赶紧回到岳家,告诉岳母,安邑的大火已经快烧完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逃出城外。
关氏是个不喜欢折腾的人,当初跟着官员们逃出汴城的时候,她就拒绝了,岳府是个富室之家,想要搬走可不容易。
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一旦出了城,就会被强盗强盗洗劫一空。
为此他曾和外祖母闹过别扭,后来晋国大军压境,他才心不甘情不愿,舍弃了家产,西逃安邑。
现在安邑不能再待下去了,又要带上这个累赘,关氏的脾气就更暴躁了。一开始,她还在气头上,拒绝搬家,但岳熹微和岳宗韫两人,却是寸步不离。
外祖母身体不太好,儿子又不在家,只能忍气吞声。
阿九一个人带不走岳母,而且关氏也在,阿九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尽心尽力的照顾岳母的身体。
只希望此战早点结束,死伤的人越少越好。
外祖母一连生了好几次病,病情越来越重,一日三餐都吃不下多少,靠着稀饭熬着。
阿九想尽一切办法,去厨房给外祖母做些补身子的东西。初时厨房里有不少食材,可以熬制黑参汤、燕窝山药粥,但到了第二天,连一只鸭子都没有了。
正午时分,她来到厨房,隐约听到厨房里有说话声,似乎是关氏,她凑过去听了听。
果不其然,关氏正对身旁的婆子吩咐道:“药的剂量减半,补药也不用买了,她年纪也不小了,死得越早越好,不用太过担心。”
透过木门,她看到关氏从手腕上摘下一只玉环,给她戴上,她受宠若惊,喜不自禁,忙叩谢道:“谢谢夫人!”
阿九记得关氏在外祖母康健的时候,每天都会给她请安,对她很是尊敬,没想到她竟然想要害祖母。
大概是因为礼乐崩坏的缘故,这个世界变了,人心也变了。
阿九不敢跟外祖母说这件事,怕外祖母再生气,只好亲自给她熬药,不让她碰。趁着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他买了一只老母鸡。
现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安邑也不能再待下去了,所有店铺不是被烧了,就是关门大吉。
到了平明时分,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岳家大宅的西边,关氏无奈之下,只能让下人们收拾东西,逃之夭夭。
外祖母身体不适,不能走远路,最好的办法就是暂离安邑往乡下避一避风头,可关氏偏偏命人往东边的汴城赶。
阿九想了想,又道,“晋军已退,汴城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我岳家的产业,都在汴城,为何要西行,而不是回汴城?”
阿九数日前就因为不听话被责罚了一顿,哪里还敢和关氏顶嘴,但是为了外祖母的身体,她还是硬着头皮劝道:“舅母,外祖母身子不好,经不起长途跋涉,若是让舅舅知道了,怕是会......”
关氏脸色一沉,看了她一眼,“拿你叔叔来威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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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强撑着说道:“舅父想念外祖母,怕是无心再战了……”
关氏抬起手,作势要给她一个耳光,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呵斥道,“你现在是岳家的主人了?真是个傻子!”
阿九无可奈何,只能将岳母护在身后,用厚实的被褥盖好,这才动身前往汴城。
还未出城,那几辆马车便已经被人盯上,无奈之下,只得策马狂奔。
可就在他们快要出城的时候,那群人突然冲了上来,将马车里的东西都给抢走了。
岳母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被吓得晕了过去。
领头的人见岳熹微衣着华贵,容貌绝美,便起了强|暴之心,一把将岳熹微从马车上拉了下来,扛在肩上就走。
岳熹微吓了一跳,失声道:“阿娘!娘亲,救命啊!宗韫!救我啊!”
岳宗韫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马车已经翻了个底朝天,想来不是被人撞晕了,就是在混乱中被人抢走了。
关氏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从马车上跳下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放了我的孩子!混账东西!快放了我儿!”
关氏只是个女人,哪里是这些彪形大汉的对手,很容易就被推倒在地。
就在这时,岳熹微已经被压在了身下,身上那件华丽的长袍很快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岳熹微绝望地喊道:“放开我!别!放手……放手……”
关氏正要冲上去救岳熹微,却被那土匪一把按倒在地,发髻上的钗环珠子都掉了一地。
土匪嘿嘿一笑,“兄弟们,这娘们虽然老了,但长得还是个美人胚子!”
说话间,他连忙解下裤子,想要做点什么。
关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快四十岁的年纪,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吃这么大的亏,惊呼道:“天爷啊!”
然后,她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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