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区在距离主营地的一百米处的民房内,他们的症状有轻有重,无一例外都是刚开始胸闷气短,然后没有力气,再然后就是身上出现黑斑,面积大颜色浅,随着时间的推移,面积扩大颜色加深,一碰就疼,严重的表皮如同熟透了的桃子似的,轻轻一碰皮肤就开始脱落,露出里面变黑的肉。
那随从的脸都烂了,躺在床上,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此刻非常的痛苦。
姚蓁蓁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这个不能解毒,至少不会让你感觉太疼。”
但他已经无法吞咽,只能化成水一点一点的喂进去。
姚蓁蓁和四位太医打开药箱,找出所有止疼药丸,让人分发下去。
一个年约十八岁的士兵,脸上带着稚嫩,眼神却像老兵那样坚定,他摇了摇头:“多谢王妃,我还能坚持。”
姚蓁蓁让他吃下去,“放心,药足够了。”
吃了止疼药的将士们总算感觉轻松一点,能吃的下饭了,当晚也睡了个好觉。
四位太医也一致认为不是病,是中了毒。
但他们都说不出来是什么毒。
扁鹪的《药论》有上百种毒药,以及中毒后的症状,可她似乎没见过这种,感觉更像是制作程序复杂的化学工业产品。
姚蓁蓁托着下巴,疑惑道:“接触性传染,大使臣不是跟世子一辆马车吗?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没有感染?难道他自带抗体?”
景睿淡淡道:“也有可能他有解药。”
裴义恒告诉景睿,最先发病的都是离舒望川近的几人,唯独大使臣没事,而且他的表现很奇怪,比起世子的病情他似乎更关心传染的人数。
有一次裴义恒亲眼看到他将感染士兵的衣服跟没感染的交换,被拆穿后还一脸无辜的说他不知道会传染,他碰了那衣裳,竟没有半点发病症状。
裴义恒便开始怀疑他,以关心他的名义将人严加看管起来,并且每天都告诉他,情况好转了,大使臣不开心反而急的不行。
大使臣一见景睿就咬牙切齿,显然非常不爽被囚禁起来,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大使臣指着裴义恒,非常愤怒:“他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使者大人,现在疫情非常严重,破阵军中已有数千人被感染,裴将军这也是为了你好。”
“那世子殿下呢?他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有些慌张,嘴角都在颤抖,但景睿没听出他的担忧。
“本王一定会拼尽全力救治他的,请使者大人稍安勿躁。”
“让我去看看。”
“很抱歉,不行,世子现在除了大夫,本王都看不到。”
使臣猛地一拍桌子,“我要出去走走,我又不是犯人。”
景睿道:“为了使臣的安全,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遂命人看的更紧,那急的团团转的身影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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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义恒道:“卑职觉得这有可能是天盛国的阴谋。”
“什么?”姚蓁蓁震惊道,“你的意思……”
她还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霍然起身。
“我想起来了,我听师傅说过,库布其沙漠有一种毒蝎,如果不慎被蛰,身上就会出现一个墨点,刚开始没有感觉,后来颜色加深面积扩大,身上会疼,就跟他们的病症一模一样,他是他是用……”
姚蓁蓁沉默了,景睿也不敢说话,怕扰乱了她的思路。
“蓝棘树的果实。没错,就是蓝棘果。”
景睿立刻派人去找蓝棘树的果实,蓝棘果本就是药材,卯时两刻终于带回来一些,有晒干的也有新鲜的。
“能有用吗?”景睿问。
姚蓁蓁也不太有信心:“试试吧,谁来先来?”
“我来。”
裴义恒拉开袖子,颜色已如水洗的墨汁了。
姚蓁蓁记得扁鹪说直接捣烂敷在伤口上就行了,所有人都紧张的等着反应,裴义恒突然抖的厉害。
他的整条手臂仿佛在火上炙烤一般,疼的他差点叫出了声,牙关都要咬碎了,也不能减轻半分,伸手点住穴位,但只能止住灼痛不蔓延,并不能减轻。
裴义恒的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后背都打湿了,但他仍然冷漠着脸,叫人看不出来他此刻的感受,只有手指偶尔痉挛。
刘太医道:“要多久才能看到效果?”
姚蓁蓁道:“师傅说要一柱香。”
众人耐心的等待着……
这时一士兵来报,世子醒了,景睿和姚蓁蓁急忙去了。
舒望川脸色苍白,虚弱的厉害,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他见两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来做什么,快走。”
一句话说完已是大汗淋漓,用尽了力气,几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景睿安慰他:“蓁儿一定会救你的。”
舒望川闭上眼,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裹着两个音节,姚蓁蓁听出来是“算了吧”。
景睿再道:“此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本王可以跟国主说让你永远留在靖朝,以靖国的国力,他不能不同意。”
舒望川没有任何反应,良久道:“王爷难道看不出来吗?”
景睿微愣,“什么?”
“把他们都杀了吧,否则大靖就完了。”
“即便知道这是天盛国的阴谋,我也不会放弃你。”
舒望川的眉头抖了抖。
景睿看向姚蓁蓁,“蓁儿你好好给他看看,我让厨房做点你们爱吃的。”
姚蓁蓁点头,问舒望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疼痛减轻了许多。”
“你没有感觉无力,皮肤也没有淤青状,这是什么原因,会不会跟你服的毒有关系?”
舒望川看着她,淡漠道:“王妃既然知道我服了毒,就是想求死,又何必费心思呢,这里不安全,你们快走吧。”
“我的国家的宗旨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就算为大局考虑,实在没有对应的办法,必须那样做,那你呢,你觉得王爷舍得你死?”
舒望川笑了笑,低声道:“有何不可。”
“别忘了我是神医的传人,我没有办法,我师傅一定会有,我已经通知他了,你们所有人的命我都要救。”
舒望川看着她的背影,眼眸低垂,喃喃道:“没有用的,为了这一刻他们整整准备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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