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段南星没有难过太久，他短暂的发了会呆。看着身旁的安砚。
“抱歉，发了会呆。”他歉意的朝安砚笑了笑。
“没关系。”安砚安慰他道：“你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可以跟我讲，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段南星神色怔愣几分，片刻后又若无其事一般笑了笑，没有回答安砚的话。
他朝安砚扬了扬手中的纸，示意安砚看过来。“你想知道这张纸记录的是什么东西吗？”
安砚凑过去，眼睛亮晶晶，“我可以知道吗？”
段南星朝他一笑：“为什么不能？这可是你找回来的。你当然能知道。”
安砚朝段南星的位置又挪了挪，凑过去看他手中的那张纸。
段南星看着贴在自己手臂旁的安砚，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指着图纸上花坛设计图。
“这个学校内的所有人，只要在这学校内死亡，，无论是被迫死亡，还是自杀。他的灵魂都永远无法步入轮回，离不开，逃不掉。只能永生永世被困在这个学校内，化作厉鬼，被校领导驱使。”
“但活人驱使厉鬼，总需要外物的借助，于是他们就找了一个强大的东西，镇在花坛下面。在周围布满符文，压制住满学校的厉鬼。”
“那些厉鬼留存在学校中，要么变成中立者，藏在人群中，如履薄冰独自存活。要么被他们驱使，变成他们手中的耳目，监督学生帮助领导作恶，”
“没有反抗者吗？”安砚问。
“没有。”段南星指尖细细摩擦着图纸，神色淡淡：“最初还是有很多的，人类反抗者会莫名其妙的死亡，鬼魂反抗者，直接将神智抹除，变成毫无感情的怪物。”
“魂魄中立者在其中两面受挫，只有加入耳目的队伍才能得以喘息。于是耳目的数量越来越多，反抗者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消失。”
“反抗者独自根本不会成功，和旁人合作，却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同伴何时就会死亡，变成一个厉鬼，然后……”
“杀死你。”
段南星半阖的睫毛颤抖，被掩盖住的眼眸中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
安砚听着段南星用一种平静到极致的声音，讲述一场彻底无力挽回的灾难。
他脸色苍白，在那个器官贩卖书后，听到了又一个令他情绪失控的事情。
安砚声音哽塞，他触碰段南星的手，安慰的握紧。
触碰之后，才惊觉段南星早已颤抖不已，他完全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无畏。
他小心的环住段南星的肩膀，轻柔的手拢住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安慰的人从最初段南星转化为了安砚。
他紧紧抱住段南星的肩膀，像在护住一快要碎裂的花瓶。
花瓶的表面完好无瑕，但今天安砚透过外表看到了内里的支离破碎。
“你想知道花坛下压着的是什么吗？”脸埋在安砚肩膀上的段南星，突然开口道。
安砚一愣。
段南星很快就接着说，似乎刚才的询问，并不是在寻求安砚的答案，而是给了自己一个讲述的请求。
“是一个人被折磨致死的烧掉尸体后留下的骨灰。”
安砚安慰段南星的手一顿。
“能够镇住一个学校这么多人数的鬼魂，需要的能量庞大无比。只有至阴之体。一个单单的至阴之体撑不住那么多年。”
“于是他们就把那个人折磨虐待致死，凝构出强大的怨气后，不给他化为厉鬼报复的机会，烧了他的尸体，用符咒贴满陶罐，镇在花坛下面，再用他的力量压制住学校的鬼。”
“那人虽化作厉鬼，但刚刚化身就被吸干了全部力量，此时就连一个普通人都无法抗争。”
“不仅如此，厉鬼的怨气越重，力量越强。那些人把那个厉鬼困在身边，让他看着他们一个个发财的发财，升官的升官，个个顺遂美满。留下一整个学校里受折磨的怨魂。”
“他恨的越深，就被榨干的越厉害，他们便用他的力量做更多的恶。”
安砚发觉身下的人颤抖的更为严重，环住他的那双手像铁钳一般，不断用力。安砚被勒的很痛，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轻轻的低下头，贴住段南星的头顶。
闭上的眼睛中，是一片赤红。
“后来，时间久了，力量不够，他们便想办法制造更多的恨意。”
“用无数种手段把他的灵魂折磨的体无完肤。”
“从最开始几年一次，到后来力量的持续时间越来越短，变成一年一次。”
空气中的声音逐渐消散，最后化为沉默的安静，他们谁都没有先说话，彼此拥抱着，像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
“段南星……”安砚低声道。
“那个人是你吗？”
段南星沉默了一会，片刻后松开抱住安砚的手，朝他勾唇笑，表情丝毫没有一点难过，像讲了一个讲述过很多次的故事一样，表情轻松：“当然不是。”
他揉了揉安砚的头发。
“你怎么这么呆，我可是个活人。”
“这些事情都是听我的一个朋友讲的。”段南星一改难过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小插曲，他又恢复成了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安砚定定的看着他，几秒后，似才反应过来，尝试朝他勾唇试图扬起一个轻松的笑，努力了几次后，都没有做到。
他看着段南星的眼神藏着浓烈的悲伤。
“不是你就好……”安砚低声说。尾音轻的快要消散。
段南星听到他的话，眼神里微光闪烁，像是长久的黑夜里迎来了一闪而过的流星，虽然短暂，但仍然让人铭记。他嘴角缓慢勾起一个笑，真心实意。
他伸出手捧起安砚的脸，语调低声柔和，在轻声哄人：“怎么看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
安砚反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嘴硬道：“谁哭了？你不要污蔑我好吧？”
“好好好，没哭没哭。”段南星从善如流的哄他。
安砚扁扁嘴，不想再说话。
一旁的段南星却突然开口道，“你想知道这张纸上的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吗？”
安砚听到他说的话，偏过头，看向段南星手中，那幅画着圆形凹槽的图纸。“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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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南星轻笑了声，安砚离他很近，所以段南星笑的时候，气息不小心吹到了安砚的耳垂上。
温热的气息扰的安砚敏感一抖，耳垂不明显的红了。
“被埋下去的骨灰，还有骨灰上贴着镇鬼的符咒，都需要经年检修，但每次拆除再修复花坛，费时费力，还会存在很大的不确定因素，所以他们直接再最开始制作花坛的时候，就安装了一个开关机关装置，需要一枚和凹槽契合的钥匙，才能够打开花坛。”
“那钥匙在哪？”安砚急忙问。
“不知道，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能够知道，钥匙藏在什么地方。”段南星说。
“啊……”安砚有点失望。
“钥匙和那坛骨灰一样，都有着封印鬼怪的作用，是不能够带出校园的，而且还不能离花坛太远，否则效用减半。所以一定在C区里。”
“C区里能够放东西的地方很少，但有一个地方是人和鬼都无法进入的。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什么地方？”安砚问。
“校长室。”段南星淡淡解释。
“校长室内设了禁制，鬼怪进不去，白天门外也有人防守。”
“你也没有去过吗？”安砚好奇的问。
“没有，他们每次叫我，都是在教务室的楼里，从来没有去过校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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