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要说灾难这种事情，在和平年代固然能够令人为之扼腕叹息，但如今可是末世，各式各样的灾难还少见吗？
于是听见这话的林婉毫无反应，反倒是将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往白晨怀里窝了窝。
她如今的精神一半处于神秘空间之内看管被禁锢其中的讨债者，另一半方才停留在外界自己的身体中，属于是一心二用没什么余力去在意那些对她而言并不怎么重要的事情。
与之相反，白晨闻言是脸色沉了下来，他问：“尸潮？”
“对，尸潮。”
这下连漫不经心的小黑猫也不由得抬起眸子。
白晨和林婉都清楚知道：尸潮的发生与神秘组织脱不开关系。
前世华国的尸潮源源不断，导致华国幸存者的生存环境极端恶劣。
这些丧尸被有意识地组织起来，它们不再漫无目的地徘徊而是寻找人类的聚集地发起猛攻。
越是建筑坚固的城墙，越是会引来丧尸的袭击……
但这一世，或许是因为活跃在华国境内的几位神座都无暇搅动末世的浑水，这些惨剧并未发生。
他们有的成了小猫待在白晨身边、有的被驯服成了华湘市“植物园”管理者、有的则彻底分身乏术被关进神秘空间……
华国境内不可能发生大规模的尸潮，覃慧敏所提及的也不会是华国境内的尸潮。
那么，是什么让这位天才少女研究者如此紧张呢？
白晨所能想到的只能是一个原因：外界的尸潮出现了大规模泛滥且有入侵华国的征兆。
他将猜想说出，不出意料得到了覃慧敏的肯定。
“的确如此，想来是你也已经有所察觉。”在覃慧敏的眼中，白晨是个高深莫测无法用鹰巢基地现有经验和情报推测的人物，覃慧敏并不讶异于白晨能先她一步说出此次危机的源头，她小脸端肃又提到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除此之外，海域的异种也有了规模性的爆发。”
“那些怪物已经开始跃跃欲试，想要朝着华国进发。”
海域？
白晨垂眸，正对上小黑猫的眼神，他听见神秘空间中的巨兽开口，说出一个名字：“塞壬。”
华国与霓虹国领土相邻，且前世白晨曾多次为了探寻真相“造访”位于霓虹国境内的神秘组织本部，更是一度以卧底身份潜伏其中打探情报。
霓虹国的国土并不广阔，十四妖王中有且只有一位将其作为盘踞于此，那便是海域异种的王有“塞壬”之称的那位神座。
白晨前世与此人交集不算少，有几次视线的对视是在他与神秘组织成员的交锋之中，对方明明是组织一方的强大战力，却偏偏饶有兴致看着自己的手下与同僚倒在血泊之中，从始至终未曾出手。
那位的眼神仿佛写着已然看透一切几个大字。
但白晨和林婉显然都觉得这只是在故弄玄虚，毕竟重生一世比起看透一切又有谁能比得上他们二人呢。
他们原本是想着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借由塞壬之手坐收渔翁之利，但如若塞壬要跳到他们的底线上蹦跶，那恐怕就怪不得白晨与林婉做出些什么计划之外的举动了。
“或许有些冒昧，但我希望您能够帮助华国度过这一场危机。”覃慧敏将情况道明之后也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天才少女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为了家国存亡向白晨低声恳求，“我知道您是一个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少女目光灼灼，像是燃烧的太阳，散发着仿佛能够照耀万物的光芒：“我身上有足够吸引您的东西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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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您能够帮助华国度过这场危机，我愿意交出一切与您交换。”
覃慧敏身上自然有足够白晨心动的筹码，她的智慧有着被系统肯定的高价值，仅仅是一份半成品的研究成果便价值不菲。
但交出一切？
还真是一个为了心中正道不惜一切的小家伙。
林婉深深看了少女一眼，在心中如此感叹。
这一点倒是与曾经的白晨过于相像了。
不是因为既定的程序影响，也不是虚假的戴上面具，这个姑娘既有自己的私心会对仇人恨之入骨，也有自己的大义愿意为了家国去牺牲一切。
白晨会怎么做呢？林婉有些好奇。
覃慧敏的话音落下，心中忐忑，周围安静地让她更为不安。
归根结底，自己身上有白晨想要的东西这个结论也仅仅是未能得到证实的猜测罢了，就算这个猜测是真，也不能保证白晨就真的会与她做这笔交易。
异种袭击、尸潮来袭……
自打灾难即将降临的消息在几大基地之间传递开来，所有的基地高层就紧锣密鼓开始筹备应对措施，但所有的措施都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保全华国在这场灾难之中幸存。
覃慧敏聪颖敏锐，能够看到现有的应对和防御措施之中许多漏洞，这些日子她为此疲于奔波，心中绝望之际。
不可能，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一战之力。
白晨这位神秘人是她所能想到和联系到的唯一出路，如果白晨不愿意出手，覃慧敏简直无法想象当灾难来临吗，他们该如何在绝望中寻觅渺茫希望。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白晨的话带起了覃慧敏的回忆，“我说如果你死去，未必能有人可以研究出抵抗末世异变的药剂，你的研究成果或许将会成为废纸一张。”
覃慧敏是难得一遇的天才，更是在药剂研究方向上有极大的天分。
白晨曾亲眼见证过没有覃慧敏参与的“寻道”计划的未来，基地的研究员们做过诸多尝试付出诸多心血，但所能推进的研究进度甚至不如覃慧敏一周所得。
“即便如此，你也不后悔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吗？”
人类的生命力是强大的，即便是真的尸潮与异种的袭击大范围来临，华国境内一个幸存者都无法存活的可能性还是极低的。
覃慧敏其实并非只有牺牲自己这么一个选择，如果她明哲保身，那么无论去到哪里她这样的天才研究者都会受到厚待。
白晨几乎能够肯定，如果覃慧敏不中途夭折，那么人类对抗异变的药剂研究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届时不仅仅是幸存者能够从中获益，甚至可能已经产生异变的丧尸也有被拯救的希望。
他的话将覃慧敏架在了一个两难的选择上。
风穿梭在废弃厂房的回廊之中，白晨与林婉一人一猫都注视着覃慧敏。
良久之后，少女仰起头，神情坚定：“即使如此，我也并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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