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玄瞧了两眼账本，注意便被旁边两个伙计吸引。
只见他俩其中一人怀抱木箱，箱上贴着红纸，写着一个大大的“贺”字，显然是客人提前送来的寿礼。
另一人左手五颗五颗的抓箱中灵石，右手拨弄算盘，嘴里同时念叨着计数。
灵石才取了约莫一半，那人便数到一千八百九十五。
林北玄吞了吞口水，这箱子灵石，至少得有三千六百颗。
折算下来就是三十六万两银子。
若是换成粮食，即便狂沙部落从此不再去狩猎，撑个百年不在话下。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家。
方不平正在盘账，发现了林北玄眼神在瞟一旁，咳嗽了一声。
那拨算盘的伙计赶紧侧过身子，挡住林北玄视线，不叫他看到自己是如何使用算盘的。
林北玄撇了撇嘴，重新将注意放在自己手中的账本上。
本子虽然厚，但因为毛笔写字的缘故，记录的内容并不多。
而且都是些加减计算，最多不超过三位数。
林北玄当年学过速算，五位数以内，别说加减，就是乘和除也能脱口说出。
再加上现在有了修为，脑子越发灵活。
账本这点工作量，在他看来，与小学生作业无异。
林北玄一边翻页，一边开始心算。
先开始由于不熟悉账本的格式，速度比较慢。
随着渐渐习惯，他速度越来越快，一页接着一页，停顿不过一个呼吸。
只用一炷香的功夫，一本三指宽的账本便看完。
林北玄默默记下结果，又取来另一本。
这次更快，书页翻动带起的哗啦声响个不停。
完事后，林北玄便手支脑袋，脑中不由自主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上天明鉴，昨夜真不是他主动。
虽然他明白，小翠留他，不过是因为心理恐慌，寻求一个依靠而已。
但一个女孩，穿着贴身衣服，一脸梨花带雨，求他别走。
况且小翠长得也还算清秀。
天性也不坏。
试问，这种场景，哪个男人能狠心拒绝。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午饭时间。
两个账房伙计打饭途中，聊了起来：
“那小子账算的怎样？”
“一点进展都没，整个上午坐在那儿，抱着账本干瞪眼。”
“也是，咱们当年跟孙二先生学习，少说也得三个月才能上手。”
“你说他是哪里得罪方先生了？值得方先生把他招来，专门针对。”
“我哪清楚？反正这小子完不成任务，整个账房都得等他。
到时候上面主人责怪下来，他迟早滚蛋。”
两人有说有笑，走远了。
到了下午，林北玄干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有个伙计被他呼噜声吵得算错账，想要把他拍醒。
结果刚站起身，就被方不平瞪了一眼，吓得重新坐回座位。
其余伙计见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毕竟大家都是学徒，林北玄过的如此舒坦，他们心里自然不舒坦。
大家无心算账，只盼着今日的工作早些结束，等待看好戏。
那焦急的心情，甚至堪比入洞房。
直到太阳落山，屋外远远走来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子。
他是王府的总管，每日到了这时候，例行回来听取账房汇报。
只不过今天总管脸色严肃，王显林今早特意交代过他，寿辰将近，一定要好好盯住账房所有人。
平日有人偷鸡摸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但寿礼算错可不得了。
因为三日后王家祖母大宴之时，所有客人送来的礼物都要摆在大厅，当众唱出。
若是喊错了数，一来得罪客人，二来王家也丢不起那人。
王显林甚至给了总管特权，但凡发现错误，轻则打三十鞭，重则砍断右手。
严惩不贷！
总管的脸色，方不平看个一清二楚。“臭小子，玩不死你。”
方不平嘴角微微上翘，视线转向林北玄。
可令他大失所望的是，林北玄居然已经睡醒，身板笔直，煞有介事地抓跟毛笔，在账本上写写画画。
“今天的账，算完没有？”总管声音冷淡，扫视一眼众人，开门见山。
“算完了。”一众伙计仿佛事先约定好一般，异口同声回答道。
69書吧
方不平道：“回总管，只剩下合账。”
“正好，那就现在合吧。”总管抽过把椅子，一屁股坐在方不平那张桌的对面。
众伙计轮流将手中账本放到方不平桌上，然后出门候着。
与此同时，方不平则拿起算盘，噼里啪啦计算起来。
林北玄上前时，那总管明显皱了下眉头。
待他出去后，总管沉声道：“最后那小子，怎么看的面生？”
方不平道：“最近缺人，他是新招来的。”
“派一个新人算账，没问题么？”总管面色更加阴沉。
“回总管，他说他曾在粮店做过一年账房学徒。”
方不平倒也不慌。
他昨日回去后，连夜便将交给林北玄的那两本账通通算过。
为了保险起见，甚至还检验了两遍，答案早就熟记于心。
到时候总管最多罚他个用人不善。
但与之相比，林北玄可就惨了。
方不平翻开林北玄上交的账本，当他看到末页写的数字后，心中大喜过望。
一万八千三百二十六两灵石，与他计算的数字相差了六千一百两。
“这小子还装模作样一番，害我担心。原来都是胡写。”
他故意皱起眉头，“啧”了一声。
总管果然问道：“怎么，有问题？”
方不平一脸为难的样子，点了点头，讲出自己的发现。
他走出屋子，林北玄正站在一众伙计当中。
方不平将他从人群中拉出来，压低声音道：“怎么才第一天来，你就犯了大错呢？
总管正在气头上，这个咋办？”
林北玄微微一颤，道：“原来账房审查如此严格，我还当这里与花园一样，只要花不养死，就没人追究。
还请方先生救我一命。”
方不平道：“你记住，待会进去，无论总管说什么，你只诚心认错。
总管最恨下人辩解，若是再惹恼他，恐怕你小命不保。”
“还请方先生帮我度过难关，银子的事情，我们一比勾销。”林北玄满眼感激，连连道谢。
方不平道：“银子事小，若你受罚，我也会受牵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罢，一声长叹，领他重回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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