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脏漏跳了一拍,但还是没有忘记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给温妃娘娘请安”
“涟忱给皇上请安”
皇上并未理会我,抬头对涟忱说:“忱儿也来了”涟忱看了我一眼“涟忱正与小五切磋棋艺,见皇叔这么着急召我们前来,想必定是有什么急事”
我刚欲起身:“瑛瑟,给朕跪着!”皇上一脸怒意,冲我吼道。
我再度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不知做错了何事,竟让父皇如此动怒。”我用余光微微瞟着薛念良,脑子里乱的厉害。“瑛瑟,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朕要求你给朕一个答复。”我一脸不解,摇了摇头。
静默三秒。“你给朕自己看!”皇上一指地上,我这才发现地上有件衣物,是我的肚兜,上面的“瑟”字甚是醒目。我一下子瞪大了双眼,面色惨白:“这…这是我的贴身衣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父皇,儿臣……”
“你给朕住口!瑛瑟,你可知自己的身份?你是璇沧的公主,堂堂的喜韫公主!你竟然与一介太医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皇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是被诬陷的!儿臣与薛太医清清白白,父皇明察!”我十分着急的说。皇上微微摇头“朕倒是想相信你,可是这如何解释你的贴身衣物跑到了薛念良的身上?!诬陷…东西和人都在这儿,你告诉朕这是诬陷?”我愣住了。
我的贴身衣物怎能出现在这里?我努力回想,何人能接近。花酿?不会,花酿自幼便服侍我,自是忠心耿耿,定然不会。青卿?不会不会,青卿待我也是个真心的,断不会,断不会…那…莫不是……我猛的想起今日来与我周璇的含瑞,是她……
“找不到借口了?想不出其他为你掩罪的人了?”皇上突然发问,打断了我的思考。我拼命摇头,眼泪在眼里打转,可终究未流下来“父…”
“皇叔!”涟忱也突然跪在了我的身边:“皇叔,恕忱儿失礼。忱儿虽入宫没些日子,但是这几天与五公主相处下来,忱儿自然是得知公主的为人。忱儿可以为五公主作证,五公主与薛太医是清白的,断不会行如此之事。”涟忱一脸严肃“皇叔不可仅凭一件衣物就判定五公主与薛太医有染,这定是有人在其中诬陷”涟忱紧盯着温妃。“忱儿虽然平日里看似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但在这等事情面前,忱儿断不会像平日那般。忱儿所说句句属实,如今衣物出现在这里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还请皇叔明察,还五公主与薛太医一个清白。”
“皇…皇上”趴在地上的薛念良微微抬头,我看向他,他的脸上早已无了血色。我的心,如同刀绞。
“微臣…与公主……当真是清白的……还,还请皇上…明,明察”薛念良吐出这几句话,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皇上。”一旁的温妃突然开口“皇上,依臣妾看,这世子刚入宫才几天呀,对这宫中的诸事还不晓得呢。万一……臣妾只是说万一,薛太医与五公主早已有了苟且之事,只不过在背地里,旁人并不知晓,所以世子也被蒙骗了。今日这是碰巧被皇上发现了,否则还不知道要瞒到何时!皇上,臣妾觉得,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应当言行逼供才是。五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打不得,那就打薛太医。这人啊,在急剧疼痛之下,兴许就说了实话呢。”温妃的目光恶狠狠的落在我与薛念良身上,我猛的站起身,眼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你…你诬陷!我是五公主,怎能任由你这个……”
“啪”一声清脆,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皇上怒不可遏,站在我的面前,伸出的那只手,微微抖动。
他掌掴了我,而且,极其用力。
我脑中乱作一团,耳边嗡嗡作响。我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你竟打我…你为何不肯相信我……”
涟忱也瞪大了双眼:“皇叔!你怎可打……”
“朕今日就是打了,那又如何?德圣,将薛念良拖出去,接着给朕打!”皇上一甩龙袍,坐了回去。
“不…不行啊……”我抑制不住我的眼泪,想拼命的抓住薛念良,可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拖走,随即听见殿外传来落在身上的棍棒声。
一下下,打在他的身上。
一下下,疼在我的心上。
“皇上,晕过去了!”一个提着棍棒的奴才进来说。我清楚的看到,那棒子上正在向下滴着鲜血。
“浇冷水,泼醒了,接着打。”
“哗—”殿外传来泼水的声音,紧接着又是棍棒声。
果真啊,最是无情帝王家……
姐姐,瑟儿怎么办?她们陷害我与念良,父皇却不信任我。姐姐,瑟儿食言了,瑟儿答应过姐姐不再哭的,可今天又流眼泪了。姐姐,我好希望你在,也许那样的话,瑟儿便不会受此折磨了……
我猛的深吸了一口气“住手!”我平静的起身,对着殿外行刑的人喊道。我面向皇上,极其平淡“皇上,您不就是想让瑟儿说实话吗?好,瑟儿给你答案,事实比任何话语都更有说明力”我抬起头盯着皇上:“还请劳烦皇上找验身的姑姑,来为瑟儿证明是处子之身。”
此言一出,在座各人都吃了一惊。验身的姑姑是专门给即将入宫的侍女,小主验身的,以此确保是清白的。历朝历代,从来没有给公主验明正身的。否则,这是对皇家的蔑视,对公主的不尊,影响公主与皇家的声誉。
皇上并未说话。“怎么?皇上是在胆怯着什么吗?是在害怕影响到皇家的声誉吗?”我冷笑“总之,儿臣的声誉是一定会影响,但儿臣不在乎,只求皇上还儿臣与薛念良一个清白。”
我见皇上还是未言语,便对德圣说:“去请泉山姑姑。”德圣犯难的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回了一声“是”
我冷漠的看着皇上,心里的一块东西仿佛碎掉了。
只一会儿,泉山姑姑就到了“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娘娘,参见公主和世子。不知公主可是从何处……”“就在龙息殿。”我语气坚决,对皇上一笑:“皇上,你想要的解释,儿臣马上便给你。”皇上抬头,目光对上了我。
我转身向另一侧的侧殿走去。我看见涟忱,他的目光,是悲切的。
帷帐落下。我解开衣襟,一件件褪去了我的衣衫,直至最后一件落地。“姑姑开始吧。”“公主…老身,得罪了……”
我望着窗子,想着薛念良。念良,你怎样了?等着我,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
事后。我拾起地上的衣衫,一件件重新穿上,这衣衫只在地上些许片刻,现在穿起来竟是如此的凉。
我掀开了围帐,漠然的走了回去。“启禀皇上和娘娘,公主的确是处子之身…”
温妃的脸色极其难看,我知道她定是没有想到我竟会这般来证明自己。我用充满戏谑的眼神看向皇上:“皇上,此时此刻儿臣给你的解释,你可还满意?倘若没有其他事儿,儿臣就先回去了。”我全然不顾礼节,转身出了龙息殿。涟忱匆忙的行了一礼,跟随我离开。
未曾想,殿外的情景,才叫我心寒。
满地的血。
血迹还未凝固,有一些血正顺着椅沿一滴滴的滴落到地上,溅起一小片血花。薛念良趴在椅子上,面色惨白,毫无动静。
我轻轻的走过去,蹲到他的面前。他好似安静的睡着了一般,我轻声唤道“念良…念良?你睁眼睛看看,是我……”
毫无回应。
我的心如同在冰谷,寒的透彻。我的眼泪再度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滴落到了他的手背上,我轻轻触摸,发现他的手上满是血痕。
除了头与肩,其余无一处是完好的。我只是轻轻一触碰,便能摸到他冰凉的血肉。
涟忱二话不说,将薛念良背了起来。“走,小五,去太医院。”涟忱的目光在黑夜里如此明亮。
我抹了一把眼泪,知道此刻不是伤心的时候。我同涟忱和花酿急匆匆的赶去了太医院,刚将薛念良放在榻上,其他太医便赶忙围了过来。
直到借着烛火,我才看清…
血肉模糊不成样子,他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安静的在那里。
如同,死了一般。
我的心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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