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纵身而去,月光之下那身影灵动的宛若花间的蝴蝶,轻踏几步便消失在林间。
霍君尧的人想追,却连人都没够着。
这身法好生熟悉。
他看了柳青砚一眼,这人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女子消失的方向,迟迟不肯移开。
“走吧。”片刻后柳青砚对常风说了一句,两人便一前一后往营地而去。
一行人离开了一个多时辰,再回来原本的空地上已经生起了篝火,搭起了一个个营帐。
方才先他们一步赶车回来的人,不见孙德回来,正要上前询问,还未开口便被拿下。
之后霍君尧又派了一队人往韫城方向而去,应该是去处理孙德的尸体。
柳青砚回到营地后,便询问了自己的住处,之后便钻进了一个小小的帐篷里。
霍君尧盯着那冷漠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默默的叹了口气。
随后向身边的人吩咐道:“以后送给岑王的食物记得先让小郎中过目,夜里多派些人在他帐前把守。再让人把千辞望湖给放了,只是最近不用他们到本王身边伺候。”
正要转身进帐,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孙德的人记得处理干净,再让人将他的死讯送回宫里。”
霍君尧微微勾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说是路遇刺客,孙大人为保岑王周全捐躯了。”
临时搭建的营帐极为简陋,除了一张简易的床什么也没有,唯一比那马车好的是能伸长了腿脚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王爷,刚才……”
常风正要开口,柳青砚却冲他做了噤声的动作。
“时辰不早了,有什么明日路上再说,本王乏了,先歇着了。”
柳青砚打了个哈欠,褪去外袍躺到了床上。
这一夜柳青砚睡的并不踏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再次被噩梦缠上。
只是梦里的情形,已是万般熟悉,除了让他深陷其中,再也吓不到他。
“啾啾。”
快到黎明时分,一阵鸟儿的鸣叫声将他从梦魇中唤醒。
帐外篝火还在燃烧着,橘色的火光将巡逻侍卫的身影打在帐上。
帐内,常风靠着床尾席地而坐,怀中抱着佩剑,闭着眼,守了一夜也不知是睡是醒。
“啾啾。”
鸟叫声再次响起,扰人清梦,只让人觉得格外心烦。
柳青砚有些无可奈何,起身穿上外袍,往外走去。
可刚掀开帘子,人还没出去就被把守帐前的侍卫给堵了回来,“王爷天色尚早,还请回帐中歇息。”
柳青砚只觉得好笑,这些人到底是来保护他的安全,还是限制他自由的?
69書吧
“大胆。”常风突然上前拿剑对着几人,“王爷的事何时轮到你们做主?”
几人也是为难,“属下也只是按定南王吩咐,还请王爷谅解。”
“笑话,本王的事由得他管?”一提起这人柳青砚就来气,他一把将挡在门前的人推开,“难不成本王出恭,也不允许?”
说着柳青砚就要解开腰带,“还是说要本王当着你们的面解决?”
“属下不敢。”几人赶紧退居一边。
柳青砚停下了手中动作,他也不想为难这些人,“去告诉你们定南王,本王自有分寸,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身边有常护卫就够了,你们不用跟着我。”
说完便带着常风往营帐外走去。
几名侍卫跟也不是,不跟也不对,只好派人去向定南王请示。
营帐外天色朦胧,天际泛白,很快天就要亮了。
寻着那一声声的鸟叫,柳青砚来到离营地不远处的一片林子前。
“你在外面守着就行。”他并不打算让常风跟自己进去。
“可是王爷……”常风很不放心,却也不敢阻拦,只好守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林子前。
他明知柳青砚并非是为出恭才离开的营地,那一声声鸟鸣他也听见了,那分明是在召唤。
柳青砚刚踏入林子一道白影就落在了他跟前。
“徒儿拜见师父。”柳青砚跪下向来人行礼。
“啪!”
一抬头,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那俊逸的脸上。
对方下了狠手,一股血腥味在他口中蔓延,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却连哼也没哼一声。
“你忘了平日我是怎么教你的了?”低哑严厉的声音,不似之前在韫城外听到的那般年轻魅惑。
“徒儿没有忘记师父教诲,只是今晚事出有因,敌人在暗,若不以此将他逼出,徒儿怕是在劫难逃。”
“废物。”
柳青砚的解释换来的不是理解,而是更为严厉的责罚,女人一脚踢在了他的腹部。
看似轻轻一脚,柳青砚一个正常年轻男人,竟被她给踢飞,身体重重的撞在了一棵树上,惊的林间栖息的鸟儿慌乱逃窜。
“说到底还是你蠢笨,不然怎会选了这最为拙劣的办法?”
“是。”柳青砚嘴角挂着鲜血,忍着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师父教训的是,是徒儿愚笨,下次必定不会再犯。”
“这个你拿着。”女人突然向他扔过来一个药瓶,“等到了沐国你就不必再遮掩。”
柳青砚抬手接住,连看都没看,就将药瓶放入怀中,“徒儿知道了。”
“今日我便要离开苍梧了,这一路你自己小心。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当了几年蔺王,连自己本该是谁都忘了。”
柳青砚满脸坚定,“不必师父提醒,徒儿会踏上这条路,自然是因为什么都没忘。”
“所以,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女人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原本坚毅的眸子,微微垂了垂,“有些事还是不太清楚,不过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徒儿记得自己是谁,该做什么便好。”
“嗯。”女人满意的点点头,“你能这么想便好。”
“阿砚。”
这时林子外竟然传来了霍君尧的声音。
“来人了,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女人便跃上了枝头。
“徒儿恭送师父。”柳青砚向那离去的身影鞠了一躬。
等擦干嘴角的血迹,拍去身上的尘土,他才忍着痛从林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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