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城位处北黎国边境,多事之地,却因时处太平盛世而繁华异常。
青天白日,城中最大的妓院清雅居已是宾客盈门,过往的恩客和姑娘在门前拉拉扯扯,污言秽语,好生热闹。
嬉笑声中,突然传来一阵浅浅的抽泣声,原是门前卖唱的女子,被过往的无赖嫖客给轻薄了。
年轻女子样貌出众,歌声优美,虽然家贫却不愿投身那烟花之地,每日带着弹琴的瞎眼父亲在此唱曲,乞求路人一点微薄打赏,也好养家糊口。
既然在妓院门口卖唱,被轻薄也是常有之事,以往忍忍也就算了,可是今日她碰上的却是个惹不得的人物。
卖唱女子身边挨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醉酒男子,男子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穿华服,头戴玉冠,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脸上带着醉酒的红霞,看上去倒要比旁边的卖唱女子还要俊俏。
年轻男子手持玉骨折扇,用扇柄抬起女子的下巴,调笑道:“小娘子,本王今日心情甚好,不如陪本王回府中好好耍耍,跟了本王保证你今后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在这风吹日晒还讨人嫌。”
这调戏女子的正是凉月城中一霸,当今圣上的胞弟蔺王柳青砚,原本凭他的身世、样貌,要什么样的良家女子没有?可他偏偏喜欢流连烟花之地,干些强抢民女的勾当。
“王爷,你就饶了小女子,小女子还要侍奉父母终老,不想早死。”女子原本只是嘤嘤抽泣,突然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柳青砚脑子混沌,觉得有些纳闷儿,“跟着本王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会早死?”
“因为……”女子突然止住了哭声,用袖子轻拭着眼角的泪痕,抬眼看着蔺王不敢继续把话说下去。
“因为什么?说。”柳青砚像是突然失去了耐性。
卖唱女子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犹豫了半晌才哆哆嗦嗦的说道:“城中传言,王爷身患花柳之症。”
“哈哈哈。”听闻此话,柳青砚突然大笑,对女子的话不但没有否认,还承认了,“小娘子所言非虚,可那又怎样,跟着本王快活一时也比在这没日没夜唱曲的好,跟了本王你还怕没人照顾你的父母吗?”
柳青砚也不再给女子反抗的机会,大手一挥,数个随从立刻蜂拥而上,连人带琴,将这对父女拿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王府而去。
一路上哭声、呼救声不断,却很快就被街上的喧闹声掩盖。
…………
因为酒喝的太多,柳青砚是在第二天清晨王府后院传来的一声声鸡叫声中醒来的。
意识清醒,还未睁眼,头疼、腰疼、屁股疼,一阵阵疼痛就先折磨的他不敢动弹,这全身上下似乎就没一处舒坦的。
僵着身子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等适应了这疼痛感,他才试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唔。”
刚刚坐定,身下的被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哼声,他立刻掀开被子。
只见他身边躺着个披散着头发,全身上下未着寸缕的男人,长发遮去了男子容貌,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那比他还要高大的身躯,以及清晰可见的喉结,足以证明这确实是个男人没错。
可是他的床上为什么会有男人?
柳青砚本来就还不够清醒的脑子,更懵了,吓的他立刻向门外侍卫呼救,“来人啊,有……”
可话还没喊完,他的嘴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捂住了。
“王爷有何吩咐。”侍卫在门外询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肚子饿了,你们去膳房吩咐一下,让他们给本王准备早膳。”
柳青砚口不能言只能瞪着双眼惊讶的看着眼前还带着一脸慵懒睡意的男人,嘴一张一合的用他万分熟悉的声音,吩咐着门外的侍卫。
他这也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模仿另一个人的声音会如此的相像。无论是声音还是语气,连他自己都差点无法分辨。
侍卫被眼前的男人顺利的打发走了,男人将柳青砚给抵在了床头,身体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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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捂着柳青砚的嘴,一手搭上柳青砚的腰,柳青砚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上好像也没穿衣服。
男子将下巴轻靠在柳青砚的肩上,俊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王爷,昨天可是你非要带着我回王府的。昨晚我可是好好听你的话,一整夜都好生伺候着你,怎么,这一大清早的还没下床呢,你就准备翻脸不认人了?说好的要带我吃香的喝辣的,享受荣华富贵呢?”
低沉的声音甚是悦耳,可柳青砚哪有心思管这个,他现在心里更惊讶的是男人说的话,这话不是他昨天对清雅居外卖唱的姑娘说的吗?怎么现在从这男人嘴里说出来?
难道他昨天真的喝太多,眼花认错人了?可是他身边还跟着那么多随从,也不能眼看着他带个男人回王府啊。
心里再多的疑问,他现在嘴还被堵着呢,根本无法言语。
他再将男子打量了一番,要说长相昨天那卖唱的女人肯定是没法跟这男子比的,男子剑眉英气逼人,双眸深黑却冷漠,就连他嘴角的那一丝笑,似乎也是冷的,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可一个男人长的再好看,他也是个男人,精壮的身体硬邦邦的,怎么能跟女人相比。
男人见他满眼疑惑,似有话说,“我现在可以放开你,但你可要想清楚了,可别把人招来,我想王爷也不想被下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吧。”
说完,男人就松开了捂着柳青砚嘴巴的手。
蔺王爷立刻就火了,“我现在这样怎么了?你是被我带回来的,让我给睡了,我还怕被人说不成?”
吼完柳青砚才发现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顺着男人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他立刻明白了过来。
“我,我要杀了你。”柳青砚气急,一把推开身边的人,忍着不适下床,从墙上取下佩剑,拔剑就朝着床上的人刺去。
男人并不害怕,不急不忙,等剑都刺过来了才一个侧身避开,一手抓住了柳青砚的手腕,“王爷,这种锋利东西,你还是不要玩的好,伤着自己怎么办。”
“少给我猫哭耗子,本王今日非宰了你这断袖登徒子不可。”柳青砚还想挥剑,可是手根本动弹不得。
“登徒子?呵。”男子一声轻笑,“王爷怕是忘了,昨天可是你抢我回来的。”
“放屁,本王昨日带回府的可是个姑娘。”柳青砚绝不承认自己会带个男人回来。
“王爷,你就饶了小女子,小女子还要侍奉父母终老,不想早死。”
耳边再次响起昨日那唱曲小娘子的声音,看着身边男子一张一合的嘴,柳青砚目瞪口呆,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就算他不愿承认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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