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新鲜的草鱼放进柳老头家的大水缸里,水缸里的水陈一格每天都换,但是也才今天才用上,送完柳老头家的草鱼,陈一格绕路进了村子。
村子的房屋都是坐西朝东的布置,恰好和溪流对岸的村子房屋相反,陈一格家的房子和鼻涕娃顾祁安家的房子都在村子的西头,听村里人说当年两家父辈年轻的时候关系就好的恨不得能穿一条裤子,天天野在一起说长大了一起去打猎,还要比一比谁打的猎物多。
只是后来陈一格父亲在一场变故中死去了,顾全当时不信,发疯似的钻进山林,兜兜转转半个月过去只有顾全一个人回来。
一路走过小巷,陈一格先将剩下的鱼交给鼻涕虫的母亲,随后陈一格打开自家的大门,走进屋内点燃两支香举过头顶拜了拜,把这一切忙完,陈一格拿起家里的砍刀和藤筐把大门关上就朝后山走去。
村里男人们去打猎往往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村里的小孩往往刚会走就要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邻居周婶一个人带着鼻涕娃还把自己当成儿子看待,陈一格也是把周婶家砍柴挑水承担了下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陈一格小的时候就听村里的老人告诫过,“每一座大山都有山神坐镇其中,山上的大树就是每一个山神的功德法力,小子可不敢随便乱砍树木”,陈一格虽然不怎么信这类鬼神的话,却也不会随便砍一些小树,砍树的时候也是挑一些死树和一些枯枝,年纪小气力不足也是一个原因。
走在路上的陈一格看着四周没人,先放下藤筐,拿着砍刀先是比了自认为潇洒的姿势,然后胡乱耍了一通不知名刀法,旁边的半尺高的野草四散纷飞被砍的七零八落,约莫是高手打完收工点到为止的原因,比了几个怪异的姿势,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一顿乱耍后直到累的全身虚脱了就随意倒在草地上,随手捻起一支狗尾草,时间还早不急让少年休息一会儿,躺下的少年多愁绪,只有把自己累的瘫倒在地,才能让自己纷杂的念头稍稍归于平静。
“嘿,这不是小格吗?”安静的氛围被一个声音打破,陈一格挣扎的坐起身,只见一个面若黑炭的汉子朝着这边走来,只是看样子有些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
“全叔,你怎么回来了,大家呢”陈一格有些吃惊。
不怪陈一格吃惊,入山的打猎队回来了可是全村的大事,虽然队伍很少出意外,但是队伍进山时间太长了,长的让整个村镇的人有些不安。顾全让了让身把后面的队伍露了出来,看到一个个熟悉面孔安然无恙的回来,少年眼睛有些酸涩。
汉子当然了解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习惯的伸手在少年头上拍了拍,“周围都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哈哈,刀法不错呀小子,回去有空给你打一把长剑,省的你小子天天追着我惦记”。
“去给你周婶说一声我回来了,这老婆子巴不得他汉子赶紧死,自己找个好人嫁了呢,嘿嘿”
“周婶和小祁安都挺想你的,他们听到你回来的消息一定高兴坏了。”陈一格说道。
没等顾全说话陈一格把藤筐和柴刀递了出去,陈一格和各家叔叔一一打过招呼,说着就要赶紧回去和村子里人报个平安。
陈一格离开后,顾全提起藤筐背在身上,一边向身边被陈一格称为柳叔的男人问道:“柳哥,要不是刚才那阵怪风我们现在应该就去见我陈兄弟了吧?”周全有些心有余悸。
“就算能活着回去,也是个废人了,确实还不如立刻死掉来的轻松。”柳楚辞低沉的说道。
“那确实还不如死掉的好,但是苦了我那婆娘了,她可不是个安静的主。”
“黑全,你这家伙黑的跟我家烧的木炭一样,你那灯下黑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你要是死在了山里,我就和柳爷说把她说给我,那小娘们的大屁股我在石桥北头都晃眼。”一个瘦皮猴的猥琐男人淫笑道。
“死猴子,你这个用猴脑吊着的家伙,我还真看不出来你婆姨图你什么,难道是图你帅旗不举?”黑全全然不惧针锋相对。
瘦皮猴听到这话就要炸毛,伸手去拔自己的腰刀,周全仍然侧着身子继续嘲讽,瞧也不瞧侧边的瘦皮猴,但是一只手也已经虚握住了自己的刀柄,随时可以砍出凌厉的一击。
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要要爆发的时候,柳楚辞站出挡在两人身前,转身向队伍后面中的一个双手环胸津津有味看热闹的人“管好你们的人,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别忘了你们拿着的武器是谁打造的,除非你们想要徒手去狩猎。”
“柳爷不会任由你乱来的”瘦皮猴子有些迟疑。
柳楚辞一脸看向白痴的表情,也不接话,被柳楚辞这样打量,瘦皮猴子也有些犯怵,柳楚辞可是柳老的儿子,终于意识到柳楚辞还有这层关系,瘦皮猴子有些后悔不该听刘山怂恿去得罪柳楚辞,他可不想去徒手去和那些野兽去送死。
“柳大哥,我这就给顾兄弟赔个不是,你看看我这当弟弟的,嘴没有个把门的,顾兄弟骂的是,就是再砍我两刀出出气都成。”瘦皮猴子赔笑道,本来就够猥琐的样子更加的有分量了。
看到瘦皮猴子退让,柳楚辞也没有步步紧逼,转头和顾全使了个眼色,顾全了然,将放在刀上的手放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瘦皮猴子还在谄媚的说一些柳老老当益壮的场面话,看来是真的吓怕了,倒是刘山整个过程都很安分,好像刚才的变故都与自己无关。
一直到分别的时候,各自按各自的功劳分配了一下猎物,当时他们还想着等到晚上看能不能安全退出去,恰好森林里不知道哪里来的怪风吹着给带着吐出的,怪风不仅把一路上打的猎物都卷了出来,还偷了狼窝把一些小狼崽子也都给偷了出来,反而有些因祸得福的感觉。
一共五只小狼崽子不好分配,桥北村的瘦皮猴子自己把一部分功劳拿出来,把多出的一只小狼崽子让给了顾全算是给他赔了不是,一脸不舍得瘦皮猴子把小狼崽子递给周全,然后掏了掏自己的家伙,有些郁闷了。
“终于到家了,老婆子,小鼻涕,老子回来了,啥都没少。”顾全刚进村口就扯着嗓门大声的吆喝。
顾全喊叫后就在村口一站等着自己的婆娘来 ,可是左等右等看到周围的男人都抱上婆娘回家了,自家的还没来,这时候一个拿着木棍追狗攆鸡的半大孩子跑了过来,看到顾全后明显没有了刚才的神气,把木棍藏在身后,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不时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流出来的鼻涕。
“看见老子回来还不喊爹,才几天就不认识我了,你个不孝龟儿子,你娘呢?”顾全走到自己儿子跟前怒气冲冲的盘问道,周围的村里人越聚越多,一个个看热闹指指点点,顾全本就黑黢黢的脸整个脸更黑了。
“娘说了,你要再在这里晃悠着不再赶紧回去,她就打断你的腿,让你天天走路扶墙走。”鼻涕娃有模有样的学着说道。
刚说完鼻涕娃也不等他爹说话,拿起自己的打狗棍一溜烟的跑了。
“顾全要不回我家吧来吧,只要你把分的功劳给我,我就让你尝尝我家婆娘的手艺怎么样?”这时人群中一个人男人吹着口哨大声的吆喝道。
“吃你个奶球,你个瓜娃子,我这就回去修理修理这个臭娘们,几天不见汉子都不知道姓什么了”顾全挺了挺身子正经的说道。
旁边围观的村民都被周全给逗笑了,有的已经嫁人了的妇女胆子大一些的围着一起一边对着顾全指指点点,那些没嫁人还处于豆蔻年华的少女早已经羞红了脸,躲在了人群后面,也不知道是怕污了眼睛感觉羞耻,还是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不敢去看等到的没人的地方再慢慢去啄食回忆。
做完一切的顾全似乎很享受周围人的态度,向周围的村妇挥了挥手,然后一脸坏笑的盯着她们的胸部和臀部猛的瞅了两眼,就往家走去,胆子大的村妇还故意挺了挺丰硕的双峰,抛了个媚眼,丝毫不在意她们的汉子就站在人群中越来越黑的脸。
前脚刚踏进自家院子,后脚周全背后的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住了,“呦,这不是周黑狗吗,这外面的屎不好吃还是噎着了,回家找尿喝呢,还知道回来呀?”身后一声湿软低缓的声音响起。
顾全自是知道自家婆姨的嘴上功夫了得,但是今天可不是听她用嘴骂人的时候,一步走到她跟前,单手环腰将她的腿收起夹在腰间,钢铁般的手臂一点一点收紧直至将其牢牢箍在身前,如火的般的身体把女人烫的全身酥软,整个人气若游丝般的蜷依在男人身上。
男人整个夹起女人带进房间,如视珍宝的将女人缓缓放在床上。
.........
顾全好像又回到山林深处那种诡谲压抑的环境,危险热烈,永远充满了未知的因素,那是如此的美丽梦幻,整个人如同被搁置于万米悬崖一步踏空就是阴阳两隔。
……
顾全漫步的到达了如玉般高峰下,踱步在自己的猎场中,他缓慢的停下了巡视的脚步,犹如这片天地的主人,偶尔抬头那雪白的山峰好似没有彻底显露出它巧夺天工般的峥嵘。
突然如若空谷处传来一声如黄鹂般的清鸣彻底打破了猛兽的枷锁,一声声低吼好像是对重获新生的喜悦还有对这陌生世界的宣泄。
屋外围墙下种了两棵枣树,原本不厚的围墙不识趣的插在中间,枝叶交错根茎相连。
……
石桥下河溪旁,陈一格顾祁安小脑袋依着大脑袋两只脑袋排对排直勾勾的盯着水面,溪流中一条半臂长的草鱼已经好几次啄食鱼饵了,身为钓鱼老手的陈一格深知草鱼的狡猾,现在不仅是考验耐力的时候,如果垂钓者的定力不足顶不住诱惑提早提竿,一切只会前功尽弃。
可是身旁的小鼻涕虫却已经急不可耐了,要不是陈一格再三叮嘱不可以发声,看其急躁样子要跳起来到水里抓鱼了。
一尾尾鲜活的草鱼接二连三的被陈一格钓起,钓鱼的定力也不知不觉间慢慢提升,技术也越来越娴熟,伴随着鱼篓被慢慢装满,石桥老柳树影慢慢拉长,不觉间已至夕阳西垂。
陈一格看着收获颇丰的鱼篓,起码有二十多斤的样子,最大的一只有顾祁安人那么高,小鼻涕虫抱着和他人一般长的鱼乐呵呵的,高兴的和陈一格傻笑,整个人都全然忘却了等了一下午的疲惫。
“陈一格,你可说话算数哦,这条鱼是给我了,不准反悔。”顾祁安傻笑着问陈一格。
“我说过钓上来的鱼你先挑一条,剩下的留给周婶做菜,你不是最喜欢吃酸菜鱼吗,天不早了今天大丰收,我们赶紧回去吧。”收起鱼竿的陈一格朝顾祁安摆了摆手。
“我听我爹说他们这次狩猎意外得到几只小狼崽子,我和我爹说让他跟柳大个多要几只,偷偷和你说,柳大个和村头的徐寡妇有一腿,我听我娘说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看我娘当时样子感觉挺高兴的,我娘可是从来没有占过一点便宜在徐寡妇那里。”顾祁安偷偷的说道。
“柳叔和徐婶不是那样的人,这话你别在村里乱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村里的人嚼舌根他们会失望的。”陈一格小心的告诫道。
“那要是柳大个不给咱们狼崽子怎么办,我可是听我娘说他又臭又硬,像茅厕里的石头。”顾祁安一本正经的说道,只是刚说完他的小鼻涕就又流了出来。
看着身边小鼻涕虫的滑稽模样,陈一格不禁莞尔一笑,想要去接过他抱住的大鱼好让他休息会儿。
小鼻涕虫躲过陈一格的手,说什么也不让他去碰,就想着赶紧回家找个大缸把它养起来。
就这样,夕阳下、老柳石桥溪流边,一大一小,大的在后面追,小的在前面跑,前面是家,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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