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炮仗隔墙飞来,贴脸划过她的视线。
刚被拉开半步,嘭的就炸了。
近在咫尺,刺耳的一声震得她心脏怦怦跳。
“还好么?”耳畔询问响起,低磁声线带动胸膛振颤传入指尖,微微酥麻。
怦怦。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跳,慌乱收回手,耳垂有些烧得慌,往墙内望了一眼,哼道:“走,去买炮仗,我要扔回去。”
看着气哼哼走在前面的小丫头,霍砚青无奈拉住了她,“别去了。”
“嗯?”她回头。
他从容道:“那家超市没有卖。”附近也没有其他店铺开门。
“记性这么好?”她不由有些惊奇。
他不置可否,转而道:“给,你的压岁红包。”
矜白大手递来朱红描金的红包,精致大气。
但看得出来霍总是不大过年的,如此喜庆配色的红包,却主要凸显一个高端典雅,描金纹样都有条有理,棱角分明。
火气就那么一点点,一打岔就散了,陆嫱看看红包,又看着眼前绷着一脸高冷的人。
昏黄灯光勾勒深邃眉眼,哪怕站在充满故事的老巷子里,也不染一丝烟火气。
永远矜贵从容,清廖如竹,像云端俯瞰世间的神,让人不禁向往又好奇。
水滢滢的眸子闪闪熠熠,霍砚青一身落拓,任她打量,只问道:“在看什么?”
“在看这位先生,生得真俊。”黑白分明的大眼闪过狡黠。
霍砚青扬眉,一把将人揽入怀中,“那就好好看看。”
低喃话语朦胧着鼻息,带着热气落在额头,她雪白的脸颊泛起一层薄薄的嫣红,“太暗了,看不清,改天吧。”
这么晚了再不回去,爷爷该出来找她了。
正想着,手机果就响了起来,老头儿问她到哪儿了,要不要来接。
“五分钟就到。”
她说着,挂断电话,反手给霍总塞了个小红包。
眉眼弯弯,巧笑嫣然,“先生,新年快乐,明年见。”
清亮明媚的声音回响在除夕夜里,她抱着零食,头也不回的跑了。
爆竹声声一岁除。
新的一年到了。
看着窗外的烟花,她感觉兜里有些沉。
小心一摸,棱角分明的外壳,不知何时,霍砚青将红包塞进了她兜里。
是一对限量版的故宫纪念金币,图样精致典雅。
沉甸甸的金币很有分量,她对压岁有了新的理解。
……
守岁到半夜。
翌日。
她睡了了个大懒觉。
吃完早饭,她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到门口,打开信箱。
果然见一张精美的卡片静静躺在里面。
happy new year baby.L.
从初中开始,她每年便会收到两封贺卡,一封新年快乐,一封生日快乐。
在学校便寄到学校,在家便寄到家。
除了一个‘L’,上面没有任何邮戳信息,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蜡红火漆封着精致的六翼天使,像魔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给她年少时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仿佛永远有一个遥远的朋友,真诚的祝福着她。
陆家没有多少亲戚可走动,爷爷门生不少,却只勉强见了两三个,刚到初六便彻底闲了下来。
彻底退休的老头儿又闲又有钱。
大清早在屋里学二胡,拉得家里鹦鹉都蔫儿了,漂亮的翠蓝羽见不到光彩。
“爷爷,术业有专攻。”她堆着甜甜的笑,两根手指捏着住了他的弦,“我马上总决赛了,不如您指点指点?”
陆虞山看着眼前养得白白嫩嫩的小丫头,笑意慈和。
从她拿起画笔的那天开始,他就对她毫无保留,不论是基础道理还是技巧眼界都极力传授。
他这棵老树护着新芽,已经做了能想到的一切。
“丫头啊,出去走走,多看看这个凡世间。”
时过境迁,境随心转,只要她愿意,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八岁看到的花,跟十八岁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而他这六十八的只会影响她的判断,反而容易拔苗助长,这个世界,终究需要她自己亲自去感受。
“走去哪儿?”中途搬过几次家,眼下她连个可靠的玩伴都难找。
“你张爷爷在广场摆摊,去看看他生意怎么样了。”
说着,他又从旧书里,拿出两个龙凤呈祥的红包,“给,回来记得给我带二两烧酒。”
“私房钱,私房钱。”鹦鹉蔫巴开口,被当场捂嘴。
她被这俩顽童逗笑了。
走走就走走,出去时,还善心大发的,将翠蓝羽鹦鹉带着挂到了窗外檐下。
“薇薇啊,你看小翠是不是饿了,怎么有点蔫儿,你给它喂点水。”
身后声音追来,二胡拉得像锯断了一屋床柱子。
“走走,走走。”鹦鹉求救的看着她。
这家伙这么重,遛鸟上街,她是不大行了,只得极力给它挂得远些,然后潇洒离去。
年节正是热闹的时候,广场上舞龙舞狮,锣鼓喧天。
并有许多小摊贩,卖冰糖葫芦、风筝、年画,还有人在卖速写肖像。
卖速写肖像的是一位古稀之年的老爷子,精神矍铄,羊角须雪白,颇有道骨仙风之意。
“张爷爷,新年快乐,生意如何了?”
“唷,”待认清来人,老爷子一喜,“薇薇丫头。”
眼前小丫头穿着明亮活泼的朱红外套,鲜艳颜色映在俏生生的脸蛋儿上,煞是喜庆可人。
“嗯嗯,给您拜年,新年快乐。”她乖巧甜声开口。
“丫头一年比一年俊了,像花儿一样。”老人笑眯了眼,但刚还没聊几句,便有客人上门。
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想要画情侣头像。
陆嫱静静看着,爷爷很少收徒,搬家来到这边后,更是隐姓埋名。
张爷爷是棋友,后来却渐渐爱上了画画,是退休后,跟着爷爷有一搭没一搭的学出来的。
前年,他的画免费,生意颇好。
去年,他的画九块九一张,生意颇好。
今年,二十九块九,生意颇好。
张爷爷笔法简练,特点抓得很准。
三两笔,便能轻易勾勒小情侣间的朝气活力,但画简单的形体,却反而要稍微差一点点。
年节下,正是热闹繁忙的时候,这边还没画完,当场便又来了一对情侣排队。
“这是我师姐,让我师姐给你们画。”老张头混不吝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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