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城。
霍氏私人住院。
听闻一连串消息,王老爷子着急忙慌的去探病。
外面北风凛冽,私人特护病房里,温暖如春,萧苒苒温柔乖巧的伺候着霍老吃饭。
“哎哟,霍老贼,状态还不错嘛。”王老搁下果篮,笑呵呵开口,眼中十分复杂。
“你来得正好,苒苒这丫头虽不小心伤了手,但天赋好,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继续给苒苒当师父。”
霍建炳开口,中气十足,语调带着多年习惯性的强势。
王老眯眼扫过萧苒苒,连忙摆手,
“不过是简单指导了两天而已,师父哪儿敢当,我大徒弟昨儿都抱孙子了,我一把老骨头,实在没那个精力教学生。”
“你就躲懒吧,”霍建炳慈爱的看着萧苒苒,昨天的阴郁愤怒消散一空。
笑蔼蔼继续道:“老王啊,你也知道,苒苒这孩子聪明懂事悟性好,你来都来了,你帮她找个师傅吧。”
王守义吹着茶沫,沉吟着,让别人收如此‘懂事’的徒弟,怕是得罪人的事。
他转而道:“老霍,我找了这么些年的Art Spectram,每每问你,都说没有,今年怎么冷不丁的,直接放到青专赛了?”
如今总决赛一看,该冒出来的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
连陆虞山家的那个小花儿都在里面,霍老贼这会儿是不问世事,到时候还不知如何呢。
Art Spectram?
霍老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听他问过几次,便道:“我让老张去库里查过两次,确实没有。”
“砚青刚回国,许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年轻人上位,总要用些拿得出手的东西,镇住那些老家伙。”
最负盛名的Art Spectram颜料赞助给颇受关注的青专赛,从多个角度来说,都是利益最大化。
“你们家砚青,比慎白还能干。”王老一笑。
“呵,能干?都是不孝子!”霍建炳将碗一搁,面色发沉。
萧苒苒连忙给老头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爷爷,砚青哥哥守了您一整夜呢,眼睛都熬红了。”
时移世易,她的好人设,也该换个更可靠的人发挥作用了。
但这句话,却无端激怒了霍建炳,“我是他亲爷爷,守一夜又如何?!”
回想起那句‘我也可以不姓霍’,他火气就噌噌直冒。
那小子才回来几天?
脚跟还没站稳呢,就敢跟他叫板,反了天了!
越想越气,他握拳道:“这会儿,他又干什么去了?”
这个问题无人能答。
霍建炳叫人道:“老张,去找,找不到就再把他那两个哑巴助理请回来,好好的问!”
叫老张的男人在门口点了一下头,便退了出去。
王老眉头直皱,让萧苒苒带上门出去,方道:“霍老贼,你真的是老了,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当年的遗憾,造就无数个遗憾?”
“这跟当年有什么关系?”高位多年,陡然听到如此质问,霍老下意识反驳。
王老叹道:“没有关系?没关系你会养着个萧苒苒?”
“苒苒聪明孝顺又懂事,跟嫣儿一样。”霍老固执开口。
他是在嫣儿葬礼结束后,遇到迷路的萧苒苒的。
那时候她才三四岁,哭起来,跟嫣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想他劳心劳力,为霍家贡献一切,付出了一辈子。
如今,不过养个合眼缘的孩子,得两天开心日子,又怎么了?
“懂事?”王老摇头,“那丫头未必懂事,慎白砚青也未必就不懂事,你喜欢的到底是孩子,还是孩子的血脉?”
“王守义!”霍建炳顿时冷了脸。
“王守义,别以为你教了嫣儿几年,就可以诋毁她,还妄图来教训我,我告诉你,岚城的天还没有变!”
病房落针可闻,两个老头不欢而散。
萧苒苒堆着笑,送王老下楼。
言辞之间,试图再探听些他们口中的‘当年’。
结果还没绕到正题,便见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上前来叫恩师。
三两句闲聊中,她才知道,半决赛最后那道刁钻离谱的题,居然是王老亲自出的。
看似容易,却逼得她没有半点作弊的机会,只能自残退赛。
死老头子为了自己的孙女能夺冠,真是不择手段。
察觉到萧苒苒脸色变化,王老笑道:
“小苒啊,可惜了,半决赛最后一轮的题,是这几年间最简单的,你却受了伤,不然定能给大家一个惊喜。”
他教的徒弟,他心里有数,萧苒苒就算超常发挥,也不可能进第二轮半决赛。
但她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第二轮名单上。
那么可能只有一个,就是作弊。
刚好学生来请他出题,他便出了一道绝对无法作弊的题。
以她的功底,成绩八成会跌破记录,好在比赛当天,她出‘车祸’,退赛了。
就算不退赛,也必然淘汰的。
但哪怕如此,也好过让她混入决赛,万一拿了正儿八经的名次,日后闹出来,旁人还以为他帮着作弊呢。
一世清名都要尽毁,哪儿还敢当她师父。
只是,这题一出,逼得萧苒苒出了场‘车祸’。
关心则乱,霍老贼反而躺进医院了,听说还下了病危通知。
勿入他人因果,这霍家的一团乱麻,他还是少掺和的好,今天这闲气也是白受。
见老人笑呵呵的,萧苒苒一时无法判断是真心还是嘲讽,只得笑吟吟道:
“苒苒也十分遗憾呢,王爷爷放心,苒苒明年会继续努力的。”
王老但笑不语,上车走了。
萧苒苒笑容坚持到车远去,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刚好遇到开车出来的老陈,她连忙拦下。
“苒苒小姐。”老陈放下车窗。
“陈伯,你去哪儿?”听了方才霍老当众的命令,她明知故问道。
“去找二少爷。”老陈如实道。
萧苒苒连忙拉开了车门,“我也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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