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盛安大学毕业,她也考上了北部大学的研究生。盛安知道以后,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这么多年,盛安已经看开了,不是他的就永远不是他的,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这些特殊的过客在他心里留下的美好或痛苦之回忆,令他受益颇多,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在他的青春岁月里,正是有这些人这些事情的存在,才不至于空洞乏味啊!
正在盛安回忆往事之际,老朱也看到了宣传海报:“这个成影是不是你们的高中同学?”
盛安点头:“应该是。”
“那去看看吧!老同学啊,怎么也要打个招呼叙叙旧。”
盛安其实也想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就说:“好,去看看吧!但是打招呼就免了吧,她还不一定认得出我呢,都十多年没见啦。”
他们来到大礼堂,发现坐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学分不够,暑假留下来学选修课赚学分的学生。成影在暑假也开了一门选修课,今天就是为了给她的选修课做一个总结报告。
两人在角落坐好,等着成影的到来。盛安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成影变成什么样子,还是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娇小玲珑高傲清冷笑靥如花的女神?担心她会不会认出自己来?认出来吧免不了要打招呼,认不出来他心里又会很失落。
在这无聊的意识流不停地流动当中,成影走上了主席台。盛安把全部精力放在她身上,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她还是没有很大的变化,那个独一无二的气质和浅笑的酒窝还挂在脸上,身高还是那样,但是变瘦了许多。原来苹果一样圆圆的脸庞现在变得像瓜子似的,比以前更好看更优雅。
她全身散发出迷人的成熟的自信的气质让盛安自惭形秽。但是盛安已经不再喜欢她,因为盛安喜欢的胖胖的圆圆的脸没有了,现在的成影更像一个网红而不是一个他学生时代起就爱慕过的女神。网红一大片,女神只有那唯一的一个。他对成影的特殊的感情已经不再强烈,如今就像面对千万个网红一样。恰如菲茨杰拉德在《冬天的梦》里所写:“从前,我心里有个梦,可现在已经没有了。现在已经没有了,已经没有了。我哭不出来,我没有心思。那个梦永远不会再回来。”
在成影滔滔不绝的演讲里,盛安什么也没听进去,他的思绪回到了高中时代,想起很多老朋友,还有和他们的年轻的故事。老朱倒是听的津津有味。成影好几次望着盛安和老朱的方向,觉得有个面孔很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也许是学校的同事吧,倒没怎么在意。
在中途休息时,老朱捅一捅盛安:“怎么,不上去跟她说一声吗?”
他回过神,摇摇头:“不要了吧,别影响她。”
盛安本来要走,转念一想,也许以后很难再见到她,就坐着继续听,一直到她讲完。
等所有人都离开,成影还在主席台上。盛安很想上去说一声:“对不起,成影。”
最后盛安站起身,让老朱先走,他再看了一眼成影,成影也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几秒,成影对他微笑,盛安再也没有感到她笑颜如花。
盛安对她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成影看着他的背影,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忧伤爬上她的眼睛,变成微小的水滴钻了出来:“是盛安,这么多年,他已经不再年轻,我也老了吧!”
成影是为自己忧伤,还是为盛安忧伤,谁知道呢?
她没有跑出去找盛安,对盛安她已没有了恨意,只是很难理解像他那种无聊透顶的人,到底哪个倒霉蛋会嫁给他。
晚上,盛安和老朱走在校园里,吹着干热的晚风,老张问他:“你很喜欢她对不对?”
“以前可能是,现在倒没有。”
“你是因为得不到才这样说吧!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盛安想,或许吧!
走出校园,他们还是回到原来的酒店住宿。
这一次盛安要求开两间房,老朱答应他。
晚饭点了外卖在酒店吃。吃完饭,他们一起聊天。老朱对盛安说:“你会帮余不安把小说写完吗?”
“我既然答应了他,那就会。”
老朱诚恳地说:“那你可以把我的思想写进去吗?”
“可以,写什么?”盛安不明白他的意思。
“写我对宇宙的理解。”
盛安来了兴趣:“对宇宙的理解?跟余不安一样的吗?”
“差不多吧,有一点点的不同。”
“好,你说说看。”
老朱开始讲他的理论:老子说得对,道生一,这个道就是一种规律,是宇宙的开始,无法描述,无法理解。人要描述一种东西,必须找到其他的东西做对比,比如说桌子,要跟椅子对比才能理解,快要和慢对比才知道,而道是没有东西可以作对比的。人要理解一样东西,必须借助语言或文字,而语言和文字要有意义必须要有对比才行。所以他觉得语言和文字都有很大的局限性,由语言和文字来理解宇宙是不对的,所以佛教说真法不可说,不立文字。维特根斯坦也说用语言的概念理解宇宙是不可能的。
盛安问他:“你的意思是我们人类永远无法理解道和宇宙,也就是佛祖说的宇宙第一因不可得?”
老朱滔滔不绝地解释,可盛安的头有点昏,听不懂,也不想懂,不禁觉得这又是一个走火入魔的人吧,但是出于礼貌,盛安只能敷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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