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皇城之时,井司和鬼司影子没见着,倒是遇上了同样刚到皇城的柳司。
井鬼虽恶名远扬,但是显而易见的,只有鬼司和井司被提及最多,二者之中更胜一筹的自然还是鬼司。其余皆是连带。以井司和鬼司命名的朱雀七宿之中,其余五宿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再从五宿之中稍冒头的便是柳司,倒是有听说柳司偶尔会与井、鬼打打交道的。
但毕竟不比井鬼,柳司是完全不知道他们。只知晓面前几人近来似乎与井鬼接触诸多,心知不会是寻常之人,于是态度也恭敬许多。
平日面对井、鬼都是小心翼翼,对可能与之有牵扯的人便平白也多出几分畏惧与向往来,以至于第一眼看见便很快冲了过去,生怕怠慢。毕竟接下来或许会掺和到同一件事当中。
“在下柳司,卫千然。见过几位大人。”那为首的年轻人恭声道。
月归安稍稍沉默了一下。鬼弥子抬手戳戳薛池:“看美男子低眉弯腰也挺有意思的,对吧?”
“确实。”薛池看了卫千然一眼,认真地点点头。
卫千然:“……”
他倒是识趣,假装没听见,行礼之后很快便让开了道。
月归安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笑道:“所为同事,各谋其利。”
“嗯。”
近日皇宫戒备更加森严,随处可见的是禁卫军巡逻的身影,皇城出入盘查也更加严格。城中百姓不知情,只当是宫里又要举办什么盛大活动。
心有想法的人,都想是皇帝觉察到些与以往不同的气息,率先采取了防的手段。
不过这般防守估计也只防得住寻常人,二十八宿虽仅百人,怕是也拦不住几个。
三人从偏僻死角熟练地翻越宫墙,走过错综复杂的路,直往皇帝所在的宫殿而去。
“不行——这擅闯皇宫闯得太自然了,我想笑。”
鬼弥子想起来当年他也是大白天就明目张胆地从宫墙上路过皇宫,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现在想想也是挺好笑的。
月归安停下脚步,听得这话也是不禁莞尔。
“这种事,大人没少干。”薛池往远处望了一眼,又看向月归安。
“……”
沉默了一会儿,月归安突然看向其他方向,手中长剑顿现,抬手间那长剑化作虹光一闪而过,狠狠地钉在不远处的柱子上,拦住了一个宫人的去路。
剑风削去他额前几根碎发。
这突如其来的心悸差点没让他昏死过去。
是个年纪不大的瘦小少年,看宫装应该是个小太监。他惊魂未定地转过头,没看见这“杀气腾腾”的剑是从哪儿飞过来的,但是当他看见不远处三个穿着与皇宫格格不入的陌生人影时,那原本就还未消散的惊恐再次窜上全身,这回竟是直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他不知来者何人,也没胆质问来意,他只是在想,入宫才不到两年就要殒命,家里的爹娘和姐姐还等着他寄钱回去,他才度过了十几年的人生就要在此地画上句点。
眼看着三人朝他走来,越来越近,视线变得模糊,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任何事物,脑袋也有些发昏。
一路走到他面前停下,三人却未看他一眼。
只见一位绝美的女子抬手将他面前的长剑拔出,唇间传来一声轻叹。
谁还在意那人美不美,他只觉得自己要死了。
月归安看了地上神志不清的宫人一眼,抬起手便挥剑斩下,剑光晃过他的眼睛。
却听“锵——”地一声,剑直指他鼻尖,停下了。
他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三把剑交错,三人面面相觑。
“干什么?”三人同时道。
“……”面面相觑。
“没什么。”三人又同时道。
三把剑同时消失。月归安放下手,看了少年一眼,转身走向某个宫殿。
薛池与鬼弥子相视一眼,旋即也跟了上去。
三人安安静静明目张胆地走进了宫殿。说来也奇怪,外边守卫森严,宫内却没什么人。宫殿里更是连个宫女、太监都没看到。十分冷清,冷清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走进了废殿。
走到拐角处,一声声低喃传入二中,像是在念着什么。
“……以祭告。神显,佑国泰,子民安康。若有乱,朕只希望莫要波及朕之子民,今日祈愿,还望上苍能够听见……”
虽非祭天之日,也非祭祀之所,但这祈祷确是真情实感。
声音听起来不老,却有种颓疲沧桑之感,如同一位历经漫长岁月的老者。
随后又传出另一人的声音,是个女子,听起来给人一种雍华却温柔的感觉。她言:“得遇这般君主是我朝荣光,陛下诚心天地鉴之,苍天保佑。陛下不必过于忧心……臣妾多言,若真要亡,便是天命。”
月归安难得耐心听完别人说话,最后才抱着剑走进去,笑道:“啊……二位还真是消沉。全凭天意啊,要不凭凭我们如何?”
看这二人的模样姿态,与自己料想的不差。
面对悄然出现的陌生之人,帝后二人同惊慌了一会儿,随后眼中出现了完全不同的情绪。
一个试探,一个释然。
“朕有贵客来访,皇后可先回去。”成帝将皇后扶起,目送她离开,这才终于看向月归安。
是个异常美丽的女子。但是看其姿态、气息,仿若阳世之外。
二人皆有这般感觉。
“一来就奉作贵客,成帝真是给面子。”月归安浅笑着将被奇珍异宝吸引去目光的鬼弥子拉回来推给薛池。
“几位非我朝四象之人,自然不会是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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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说不准,万一我们真是呢?”
“说笑了。几位也非常人,有何事至于擅闯皇宫?”
此时。
二十一象齐聚厢城。
厢城是京西南方的一座寻常小城,与川灵、银月等繁华之城自然是比不了,十分冷清。
而在厢城某座宅子的一间小屋中——
“喂,滕司卿,你确定吗?真有那般厉害之人冒充鬼司?”东方苍龙司卿牧泉一拍桌子,身子向前倾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扑到对面滕原身上。而那瞪大的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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