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的病从来没好过。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掩饰事实的真相。让所有人都相信她已经好了,却唯独漏了垠海。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却遗漏了一个小孩;自以为的瞒天过海,却让一个小孩给窥破了。
可笑、愚蠢。
明明快要死的人,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去瞒着所有人。
真是愚蠢至极。
哪怕你愿意告诉我!
哪怕你不瞒着我,好好接受治疗,你怎么会死!
纾陌林和垠海之间的隔阂似乎是这时候产生的。垠海他恨,恨纾陌林辜负了他母亲的爱,恨他一心只扑在事业上。直到后来的幡然醒悟,多的是对垠海的补偿和亏欠和没有正视余君的爱。
正如那句话,"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可是人都走了,表现出一副深情给谁看,都是自欺欺人罢了。俗话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但是余君这个人已经爱他爱入骨了啊!只要那个男人的一句好话,她就能在那开心半天。因为他的一句"你穿白色裙子很好看",衣柜里便只剩下清一色的白裙;只是他的一句"喜欢白色"房间里的所有物品都换成了白色。
痴情的女人,还在回想着那个男人带给她的一切好。
"他到底哪里好啊?你被他伤成这样,为什么还在想他?"垠海几乎崩溃的大吼。
"可是我真的好爱他,爱到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步。我只想见他。"余君抓住垠海的手,语气恳求,"小海,你帮我打一通电话,打给他,好不好?"
一滴清泪落在他手腕上,凉丝丝的,心却像刀剜一样。
最终垠海还是不忍心,拨通了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的纾陌林的电话。
一接通,话筒就传来纾陌林略显疲惫的话。
"怎么啦?宝贝儿子舍得给我打电话了!"纾陌林对于垠海的来电,有些惊喜和意外。
"妈妈想见你"
纾陌林笑了两声,"那你帮我转告她,等忙完了这阵,我就有大把的时间陪她了,让她等等,好吗?"
没等他说完,垠海抢先一步挂了电话,没让余君听到最后一句话,可她也猜出了大概。再也抑制不住心情,眼泪顺着眼尾流了下来。
垠海心疼的牵住她的手,"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他就是个人渣,他不值得你这么爱他,别爱他了好不好!"
余君一句话也没说。然后装作一切都放下的模样积极配合治疗。让垠海在专心学业之后几天,病发去世。
她死在自己最爱的那个冬天,死在自己最爱的那一天。倒在冰天雪地里,倒在爱人怀里,慢慢的失去温度。
等?
你以为她有多少时间等?
长命百岁?寿终正寝吗?
纾陌林挂断了与余君最后一通电话,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最后,纾陌林愧对于垠海,却只能最大程度上满足垠海的需求。其他事情,他什么也干不了。就比如,见一面垠海。那个人会把他轰出门外。
明明血溶于水,此刻却只像陌生人。
面对余君的忌日扫墓,只是尽可能做得更好,以此来弥补垠海对自己的疏远和陌生。
垠海只把这一切当做是纾陌林的装模作样,却忽略了他的真心。纾陌林和余君,两个人的开始很美好浪漫,可结局却是烂慢且烂尾。无论过程怎样,结果似乎都是命定的,无法改变的。
等到仪式完成的前一个钟头,垠海在纾陌林完全没有注意到时,先一步走出了墓园,上车走了。
垠海的心很复杂,明眼人都看得出纾陌林的改变,但他害怕他不是真心的,害怕自己也重蹈覆辙,怕自己也落个惨败的下场。
他不敢动真心,他坚信所有人都是不可靠的,没有绝对的可能性是毫无目的,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他不感情用事,因为情绪才是冲昏大脑的主要原因之一。
保持冷静、保证绝对的杀伐果断,才是唯一真理。这一切还是到后来遇见不同的人,才得以改观。
垠海现在很烦躁,全然忘了自己的目的。忘了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刚开锁屏垠海就愣住了。锁屏是一张云海相间的油画,海面波光粼粼,而云画成了玫瑰状。回想起这幅画主人当时的神情,目光炯炯、神采奕奕。
她说,"云和海本就是一体的,但是云飘的太高了,海碰不到。云就说,'等雨过后,我就回来了。我是你变的,你也是我。'
余君慈爱的抚摸着垠海的脑袋,"所以小海要等你的小云朵哦!"
"嗯"
尽管那时知道这是母亲讲的一个小故事,却仍是愿意相信。
"小伙子,要到哪?"
垠海愣了神,随即回道,"哦!我到华语路的青铜巷路口。"
"好嘞!"司机爽快的应允,尽管那里的路段算不上好。是可以被称作破旧的一个巷口,传统古老的毛胚房,连路都是十几年前的水泥路。很难相信,光鲜亮丽的大城市里会有这么一处地方。
"小伙子,去那干嘛?"司机终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那儿前些日子因为死了人 这会应该在办丧 路口应该是进不去,给你换个路口,价格不变,你看成吗?"
"嗯"垠海看向窗外,脑中不断闪过司机的那几句话。
死了人,死了谁?
车驶进了华语路,此时的建筑已经有了一黑一白的分层。司机绕进了另一条巷口,透过窗户仍然可以看到青铜巷那边的情况。
下车后付了钱,静静地瞧着那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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