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石林的苏浅浅和容台正坐在一片空地上喘息。
他们经过会张嘴的石头,会跑动的树林,休息都只敢找平坦空旷之地。
“蛇群尽让能合体。”苏浅浅喝了口水,把水囊丢给他,“你想到了什么?”
容台将水囊高高拿起,隔着两个巴掌的距离喝了一大口水,随手擦了下嘴,将盖好盖子将水囊丢给她。
显然这个问题在看到那庞然大物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了,所以苏浅浅一问,他就开口答曰:“混沌。”
“四凶兽吗?”苏浅浅回想着在龙息山竹楼中,她亲手捏碎的朱雀和青龙玉佩陷入沉思。
不对,九凤的那块浸了血的玉佩是被她捏碎的,可睚眦寄居的那块剥蚀的青龙玉佩却不是因她而碎。
那块玉佩被她碰触的瞬间,自己化作了粉末。
容台听了玉佩的事,道:“师叔是认为四凶兽是因四相演化而来?”
“四相?”苏浅浅一般这么称呼四神兽,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容台的意思,“你这样说也没错。”
她从发间抽出银针在地上画着,“看,这是不是朱雀?这又是不是青龙?”
苏浅浅指着朱雀图腾道:“它是从九凤身上掉落,我捡到的时候,上面的血沁刚好将朱雀的头分隔开来,这个位置的血过于浓重,所以九凤的头只有八个半,最后的半个在滴血。”
“这是从睚眦身上掉落,不过碰之即碎,我也只看了一眼。若是抹去剥蚀的部分,是不是就是睚眦的样子?”
容台点了下头,“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为四相。师叔画的图腾未增减时,的确是青龙和朱雀的模样。”
“九凤又名九头鸟,她曾因偷取灵药被天狗咬伤一颗头,天狗却邪,同九凤相克,所以九凤的伤迟迟不见好。每当九凤猎食,都会用血滴在猎物身上做标记,同猲狙用毛发做标记异曲同工。”
“虽然这个伤势方便了九凤狩猎,但是她毕竟伤在天狗手中,从此害怕天狗。”
“是。”苏浅浅道,“当时我有伤在身,竹楼内又危险重重,我不敢同九凤硬碰硬,只好咬着牙请灵。”
容台笑了笑,“师叔一请就请来天狗之灵,也是缘分。”
“侥幸而已。”苏浅浅道,“狗是寻常生灵,族群庞大,我当时想着是狗就行,管它什么族群呢?实在不行,我就学狗叫,左右九凤对狗有心理阴影,只要能吓住它,我就有机会。”
这话说的,把话痨容台都干熄火了。
他抓了抓脸,才继续道:“同四相相比,四凶兽的说法就比较多。有的古籍上写的是穷奇、混沌、梼杌和饕餮,有的古籍上写的是九凤、混沌、穷奇和睚眦,也有把穷奇换成梼杌的……总之,都不好对付。”
“如今九凤有了,睚眦有了,混沌也有了,按理说还剩下一个。”因为要说吉祥话,容台竟不知道如何继续了。
凶兽和吉祥话实在没法联系到一起。
四缺一,缺的那个应该很快就出现了,可穷奇也好、梼杌也好,他都没有见过,实在不知道谁强谁弱。
九凤是死了,可睚眦呢?不知道在不在这里,估计是在的。
还有混沌。
他们只是跑,并没有把混沌弄死,那东西太大,让人着实不知该如何下手。
剩下的,容台只能祈祷是个尽可能弱一些的异兽,不然真是让他欲哭无泪了。
“你不是想让大家在传说中听到你的名字吗?能进入上古遗迹,能亲眼见到四相化凶,还有哪个传说有你厉害?”苏浅浅玩笑道。
“师叔你真是有够能苦中作乐的。”容台屈起膝盖,将下巴搭在膝头,把身体窝成一只虾米,“师叔的五雷咒如臂指使,又能画困兽符,对付睚眦,应该不在话下。”
“可是混沌呢?到底如何对付?”
苏浅浅摊手,“这就要靠你了,移动的藏书阁,嗯?”
容台:“……”
纵然觉得头秃,他仍然努力在脑海中搜集有关混沌的记载,“混沌的事,我记得《般若心经》提到过,其中‘照见五蕴皆空’,又有‘色受想行识’。识蕴分心、意、识,佛教讲万法由心,所有因缘都在藏识中。意,则称为第七识,因为第七识的出现,混沌分离,有了我和众生。”
苏浅浅摆手,“这个是佛家讲世界的,下一个。”
“还有就是《庄子》了,其中有个寓言讲到混沌,说南方之帝倏和北方之帝忽,见中央之帝混沌没有七窍,便日凿一窍,帮混沌看世界,七天以后,七窍成,浑沌却死了。”
说罢,容台看向苏浅浅,“这个算杀死混沌的办法吧?”
“算。”苏浅浅冷笑,“所以是你还是我去给那个庞然大物把七窍砸出来?到时候它还在,我们……”
“吉祥话!吉祥话!”
苏浅浅把不吉祥的后续咽回去,虎着脸道:“所以你要去砸七窍?”
“不。”容台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师叔手里有凤凰骨和睚眦鳞片吧?”
苏浅浅点头,“有,你想用它们对付凶兽?”
“四相身物,本就是炼器最好的材料,即便在因缘际会之下四相转凶,吉祥的身物对凶性应该当也有克制作用。”
苏浅浅拢了拢散开的头发,随手用发带重新绑好,“先解决混沌。”
“嗯……”容台挠头,“再给我点儿时间。”
“南方之帝倏和北方之帝忽,又称南海之帝倏和北海之帝忽……可混沌……”容台异想天开道,“若是用海水,能不能把混沌淹死?”
“也许可以。问题是……我们是能招来海水,还是能把混沌丢海里?”
“为什么不行?”容台从苏浅浅掌心捏起一片青色鳞片,“龙子能呼风唤雨,自然也能召唤海水。”
“你要用睚眦对付混沌?”苏浅浅咬了口下唇,“不是不能尝试,可你知道睚眦在哪吗?”
“我不知道。”容台傻笑着朝她眨眼,眼中带着清澈的愚蠢,“但是我想……睚眦知道师叔在这里,说不定会主动上门。”
苏浅浅看着容台的双眼,最终还是没有痛下杀手,“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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