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驶,直到路上的车辆几乎不见,周昀也老远就看见了目的地。
大门口有警卫站岗,光是看着就感受到了肃穆的气氛,周昀也终于知道周雪林关在那里,眼眶有些难以抑制的湿热。
阿K把车开在门口,警卫员上前例行询问,阿K掏出了一张证件,只见警卫员敬礼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车子在内一路向前,直到到了某个地方,阿K礼貌地说:“周小姐,工作人员会带你过去,我在这儿等你。”
某个工作人员带着周昀也来到某个房间,门口站着两个看守人员,她一路沉默的走进去,房间里家具简单,应该就是家属看望的地方。
周昀也紧张的仔细检查自己的着装,不安的把袖子扯了扯,昨天的淤青没有完全消,她很想看看自己脸上的妆是否花了没有,但是身边没有照镜子的地方,手机不能带进来,放在车上了。
正当她自己焦灼不安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打开,周昀也立即从凳子上站起来。
是老头,老头其实一点儿也不老,可是如今老头仿佛老好几岁,也瘦了许多,她急切的打量周雪林还有哪些地方变了。
“小也。”
周雪林开口叫她,周昀也激动又难过,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颊划过,她手忙脚乱的去擦,想扯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没发现自己笑的很难看。
身边的工作人员对这种场景似乎见怪不怪,机械的提醒道:“见面时间半小时。”
周昀也走上前,抱住了周雪林,以前那个在自己眼前高大的男人,真的瘦了好多,她都能摸到父亲突出的骨头。
周雪林用手摸着她的头,像安抚小猫一般,一下一下的。
她埋在周雪林的胸前,放声大哭。
回想以前周雪林在的日子,她从未哭过,眼泪这东西她仿佛不需要,如今她常常流泪,但是也从不放声,只有在亲人面前,自己才会如此忍不住,不用忍。
大约几分钟过去,她平息了心情,随着周雪林落座,她的手还紧紧的抓住周雪林的手,哽咽的问:“爸,我能帮你什么?”
周雪林看着像个小花猫一样的周昀也,怜惜的用手把她的眼泪拭去,说:“我看到你好好的,就行。”
周昀也听话的点点头,周雪林接着问她:“你这嘴角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刚刚就注意到了,只是周昀也忙着伤心。
她连忙否认:“没有,我不是拍戏嘛,爸,你在电视上是不是看到了,最近训练弄的。”
周雪林没问她怎么去演戏了,或许父女之间心有灵犀,他尊重周昀也想要做的事。
“沈衍对你怎么样?”
“爸,你放心吧,他还行,这次就是他帮忙送我进来看你的。”
周雪林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沈衍这小子我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是他行事我也有听说,沈家虽然做事不留余地,但是我再三考虑,只好为难他了,不然爸爸也不会让你羊入虎口。”
周昀也知道周雪林担心什么,忙宽慰他:“爸,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
“如果他为难你,能忍就忍,知道吗?你的安全是我最关心的。”
“爸,你放心吧,我都懂。”
说完,眼泪又掉下来,带着哭腔问:“爸,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周雪林看着这么模样,眼眶也有些湿润,握紧她的手,慢慢地说:“再等等,大概六七年。”
算是准确答案了,周昀也再次忍不住,埋头痛哭,泣不成声:“爸,我等你,无论多久,我等你。”
“我和沈衍约定,他三十岁之前,除非你不愿意,他不能主动提起离婚,如果迫不得已离婚了,他也得继续履行保护你的义务。”周雪林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职业和媒体接触比较多,这几天你不要上网,我的决定应该会出来,你待在家等这阵子过去。”
周昀也好似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水光盈盈地问:“爸,你真的犯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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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不信,自己喃喃说我不信。
周雪林没告诉她答案,说:“小也,这些事很复杂,爸爸不能告诉你,但是爸爸想说的是,你心目中的老头不会变。”
周昀也听懂了画外音,并没觉得疏解下去,而是更大的难过。
周雪林似乎要把所有的话都交代清楚,又说:“沈衍如果欺负你,你记得找郑爷爷,知道吗?郑老师前不久也联系过我。”
说完这些,周雪林摸她垂下的头,叹气:“你今年才二十三,我出来的时候,爸爸怕你已经结婚了。”
周昀也哭着摇摇头:“爸,不会的,我一定会等到你出来,婚礼上牵着你的手,你把我的手交到对方手里。”
周雪林笑着说:“傻孩子,遇到好的人不要错过。”
两人就这样说着家常,周昀也把自己买的茶叶交给周雪林,让他想自己的时候,泡一杯,下一次自己来的时候再给他带。
直到工作人员上前提醒,时间到了,周昀也流着泪和周雪林依依不舍的分别,老头子最后一句话是一定要好好的。
她目送父亲离开的背影,脑子里混沌的想,自己以前有看过老头的背影吗?好像没有,都是老头看着她离开,想着不知不觉的又流泪。
有句话说的好,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她现在才开始领悟这句话。
工作人员带着周昀也走的另一条通道,她与老头一南一北,她频频回头,终于在不知第几次回头的时候,和老头目光相撞,周雪林向她微笑,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送她上飞机的时候,只要回头,老头就是那样的微笑目送她离开。
周昀也最后喊出一句:“爸,你一定要等我。”
喊完之后看见周雪林向她点头,她终于下定决心,跟着工作人员快步逃离此处,再也没有回头。
她怕自己忍不住,跑过去拉住周雪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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