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十岁那年一曲《惊鸿烟雨》震惊四座,夺取头牌之位,此后几年一直无人能超越。
而他们这些没有才艺只有几分姿色的醉生楼也不会放过。老鸨让他们在台下为到场客人上茶,往年总有几个被大人物看上赎回去的。
有人为了丝乐会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准备,但也有人,就像温景一样,宁死不屈,最后被打得半死。
温景心下明了,原主可谓是“仙风道骨,朗月清风。”要不是被人封了灵力怎么可能被卖到醉生楼。
就算当年到妖洞也是因为术法被封,要不他能甘愿跟妖王同住一个屋檐下?
就算假意屈服也是心境平淡,心怀众生,逢年过节救个什么小动物什么的。
高洁,淡雅。这屈辱原主能受得了就怪了。
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心里对原主的无语。一个陪酒男模罢了,赎不赎身的还未定,至于这么反抗吗?
“景哥,以我的经验,当时人应该会很多,当场会变得很乱,到时候等别人上场你就......”
......
秦九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因为逃跑计划已定,所以温景现在的心情十分惬意。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
窗户年久失修,打开的声音吱吱呀呀,在寂静的夜空留下一声刺耳的声响。
窗户外天空中一轮圆月高悬,旁边有无数星星闪烁,醉生楼后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边稀稀疏疏几棵杨柳树,夜风微拂河边杨柳轻轻摆动。
清净,寂寥,萧瑟。
温景回到稻草边,用稻草给自己做了一张简易的床。
没有被子,衣服又被打烂了,不过好歹是夏季,倒不会很冷。
温景睡觉了,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的他正在被一群狼追逐。
“我草!”
为首的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大黑狼,毛色发亮,眼神锐利,盯着温景的眼神就好像盯着一个最美味的猎物。
温景抬脚狂奔。
他跑的极快,那黑狼就追的极快。
距离他大概半米的距离。
可这半米的距离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拉近。
温景吓得魂飞魄散,梦里的他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几乎已经是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
可终究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身后的狼头已经要抵到腰间了。
温景好像已经感受到狼灼热的呼吸。
“啊!”
一声大叫之后,温景醒了。
温景低头望去,看见他腰间有一朵淡淡的梅花印记。
他摸向腰间的梅花印记,和他梦里黑狼灼热的呼吸部位重合了。
“应该是胎记吧。”
温景自言自语,动作间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嘶--”
温景额角冒出细汗。
刚醒,意识还未全回归大脑,一时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全身就好像被狼撕咬了一样疼。
温景闭上眼正准备接着睡。
“景哥。”
秦九早上过来送饭,听到动静推门进来,温景此刻如同从水里捞出来,血水浸湿了纱布。
秦九走过来。“景哥,这是怎么了?”
秦九看着温景身上纱布蔓延出来的血水也惊呆了一瞬,随即蹲下将温景身上的纱布一层层的解开。
血肉已经和纱布融为一体,换药会将伤口扯开。
温景此刻痛的有点说不出话,“我草!!!!!!”
“景哥,你坚持一下,必须要换药。”
秦九用剪刀轻柔的将温景伤口处的纱布剪开,露出里面的伤口。
鞭伤向外翻着,因为汗水泡着,皮肉外翻的地方已经泛白了。
秦九将烈酒倒在棉布上,轻轻擦拭着伤口处。
温景咬着牙不断的颤抖着。手想抓点什么,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只能握紧拳头。
汗水随着颤抖的身体带着血水流下来,将秦九手中的棉布粘湿。
温景此刻想死。
太疼了。
大丈夫流血不流泪,除非疼到受不了。
下一秒,泪水从温景的脸上滴落。
秦九察觉到手上温热的液体,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处理伤口。
秦九想的是速战速决,温景想的是生不如死。
疼痛从伤口被撕裂的地方开始源源不断的蔓延到身体的每个部位,头皮发麻,四肢颤抖。
感觉过了一整个世纪,终于处理好了。
秦九将地上的纱布都收拾起来,看着温景。“景哥,你还是吃点吧,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温景没说话,他紧闭双眼,嘴唇微微发白,额间还有汗滴。
表面看起来没事,其实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温景转头看着身边放着的白粥。
心一横,牙一咬。
喝!
人是铁,饭是钢!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命过不去不是!
既然都受这大罪了,那再受点小罪也不是不行!
温景视死如归的端起碗。白粥入口即化,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和寡淡。
不知不觉中就喝了一碗粥。
一旁的秦九看着温景把粥喝完,微微叹口气,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温景余光瞟着秦九,心中仔细回想起自己书中对秦九的描写。
秦九身世不详,刚在襁褓的时候便被抱进醉生楼。除了他青楼头牌的身份,其他好像也没什么了。
毕竟只是一个人设,书里情节什么的还没来及想,就算是想破了天也记不起什么有用的东西。
写人设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看到本人就站在面前,温景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有一种熟人见面,但又不是很熟的尴尬。
等温景反应过来时,秦九已经端着食盒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那老鸨中间一直没来找他,只是秦九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一整天都见不到人,不过一日三餐从不缺席,勤勤恳恳的给他送饭。
自打那一日他被拖进来,已经很多天没有出去了。
经过几次换药,温景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结痂已经要掉了。
“吱---”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秦九端着一个东西进来。
几天不见,秦九整个人清瘦了许多,面容略微憔悴,嘴唇微微发白,还是一身青色长袍,却比上次看起来略微宽松些。
秦九看见他醒了快走两步,红色发带随风而动,青丝飘摇。
“景哥,身上的伤如何了?”
秦九走进来,坐在稻草上,随手把手里的木牌递给他。
“好的差不多了,这是?”温景看着秦九手上的木牌。
木牌上写着温景的名字,醉生楼的红色藤蔓花纹围绕着温景的名字,看着有一种诡异又有一种魅惑。
秦九无奈的笑。
“是醉生楼的铭牌,需要用指尖血标记。”
经过秦九的解释,温景算是明白醉生楼的“铭牌”了。
他们这些刚被卖进来有几分姿色,年龄又不像几岁孩童一样需要从小培养的小馆,都是要先挂牌,就跟饭馆点菜一样,总要有个菜单才是。
铭牌以血标记,则为醉生楼的规定,传说这木牌与主人相生相死。
什么啊,童话故事吧。
这也能行?
温景仰天长啸,自己只写了个大纲,哪能想到醉生楼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规定。
没办法,入乡随俗吧。
温景刺破指尖,血入木牌时,木牌上的红色藤蔓花纹似乎微微闪烁,还未待温景看清,秦九便收了起来。
“景哥,跟我来。”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