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还在继续,但林祺却莫名地感到有些烦躁,根本无心观看比赛,于是他朝着自己的脸使劲儿扇了几巴掌,这才将注意力拉了回来,他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电视。
电视里面的比赛现场,观众们的情绪正在被他朋友那无比挑衅的动作带动起来,整个比赛场馆似乎快被他们激动的叫喊声掀翻。在观众的呐喊助威中,朋友使出致命一击,狠狠地将对手打倒在地。倒地的对手鼻青脸肿,嘴角鲜血直流,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朋友见状直接跑到擂台边,对着观众席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怒吼几声,随后冲着对手做了一个极其嚣张的割喉动作。
就在此时,林祺身旁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传来“啪”的声响,声响在嘈杂的雨声中都显得极其清脆。林祺和女服务员都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大跳,同时看向声音源头。只见旁边站着手足无措的餐馆老板,而地面上洒落一地的面条冒着阵阵香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餐馆老板一个劲儿地道歉。
林祺嘴里嘟囔着小声抱怨了两句,但是出于礼貌依旧笑着回道:“没事没事。你没烫着吧?”
餐馆老板摇了摇头,看着散落一地的面条和瓷碗碎渣,满脸歉意:“我给你重新做一碗吧。”
林祺看着地面上的面条,咂巴着嘴,面条散发的香气让原本就饥肠辘辘的他更加难受,此刻他甚至有一种直接用手抓起面条塞到嘴里的冲动,但是出于教养还是忍住了,同时为了彰显出自己的大肚,他强颜欢笑,冲着餐馆老板点了点头:“行吧,反正也不着急。”
69書吧
沈沁拿来扫把簸箕打扫处理地上的汤面,林祺冲着沈沁微微一笑:“还是我来吧。”
打扫面条的时候,林祺心不在焉,他的思绪已经完全被刚才这一连串的事情占据,他想要找到其中的突破口,但是始终没有头绪。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便是自己的拳击手朋友,于是他掏出电话拨了过去,但对方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林祺看了看窗外,外面天色昏暗,看不清雨势,但从雨声可以判断出,比起刚才现在雨小了很多。他当即决定吃完饭就去找他的这位拳王朋友了解一下情况。
“听贾老板讲,你还是个大学生呀?”林祺在等饭的间隙,也有些无聊,便再次挑起话头。
女服务员只是点了一下头,似乎并没有兴趣和他聊天。
“大几了呀?”
“大四”
“大四?那也快找工作了。”
“嗯。”
“我听说这两年工作可不好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怎么好找。”
“我下午还刷到企业各种裁员的新闻,那看来是真的了?”
女服务员摇了摇头:“我刚升大四,还没开始找工作呢,这些倒不是很了解。”
林祺叹了口气,摇头表示无奈:“最近经济是真的差。”
餐馆老板重新做好了面,这次他小心翼翼地端到了林祺跟前。林祺挑了个大蒜,边剥边跟女服务员叮嘱:“我建议你还是考个公务员啥的,稳定一点,毕竟铁饭碗。现在外面动不动裁员。”
女服务员冲着林祺微微笑了笑:“你是在找醋吗?”
“对对对。”
女服务员赶忙将旁边桌子上的一瓶醋拿给了林祺。
林祺接过醋道了声谢谢,随后关切地问道:“这里距离你们学校挺远的,你平常怎么回去呀?”
女服务员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我打了车,马上就到了。”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这么黑的天,一个人坐车多危险。”林祺捞了一大口面塞到嘴里:“你要不等我一下,我等会儿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女服务员很礼貌地拒绝了林祺:“车已经到了。”
女服务员说罢,朝着后厨的餐馆老板道别:“贾叔,车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餐馆老板从后厨走出来,面带微笑地摇了摇手:“好的,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发个消息给我。”
门外传来几声汽车鸣笛的声音,女服务员朝着门外面走去。见天色已暗,又是下雨天,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又是一个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乘车,出于职业习惯,林祺还是有些担心,他紧跟着女服务员走了出去,顺手掏出手机拍了网约车的车牌号,走到驾驶员旁边,敲了敲车窗。
“怎么了?”网约车司机打开车窗看着林祺。
林祺把自己的警察证和钱包一并掏出来,翻找现金的时候故意把警察证露给司机看。司机看到他的证件后也立马坐直了身子。林祺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便收起了证件,这才开口说道:“我记得我有现金的呀,怎么找不到了呢。”
“这是网约车,直接从手机里扣钱的。”网约车司机赔着笑脸,回答的口吻变得非常恭敬。
“哦,对哦。”林祺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看着坐在后面的女服务员:“现在路上也没什么车,应该不堵,估计二三十分钟就到了。到了别忘了给贾叔发个短信哈。”
“嗯嗯。”
“那麻烦了哈。”林祺拍了拍网约车司机的肩膀,盯着网约车司机的脸:“下雨天,路上尽量小心点。”
“那没问题,领导。”网约车赔笑着脸:“绝对保证安安全全送到家。”
林祺这才拍了下车门:“那走吧。”
“好的。”
看着网约车消失在视野中,林祺这才返回餐馆。他刚才故意跟网约车司机挑明自己的身份,拍打网约车司机肩膀,盯着人家看,无非就是警告一下网约车司机。姑且不说网约车司机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相信经过自己这么一敲打,网约车司机就是个坏人,也应该不会胡来。
“贾老板,刚才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林祺坐到桌子前,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这么晚了,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她一个小女生还敢单独坐网约车,心也是够大的。最近新闻上老是曝出有女孩单独坐车被侵犯,甚至被杀害的新闻。”
“她叫沈沁。”餐馆老板在一旁坐了下来:“平常她回去的话,一般都是坐公交车的,基本很少打车。”
“我就说吗,要是每次都打车的话,估计挣的钱还不够车费呢。”林祺捞了一大筷子面塞到嘴里,大口地吃了起来。
“嗯,要是她打车回去,我也会要求她把车牌号发我,几分钟给我报个平安的。”餐馆老板手机震动了几声,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你看,还刚说呢,她就发来信息了。”
林祺对着餐馆老板竖起了大拇指:“小心些总是没错。”
餐馆老板收起手机,站起身来:“要不要给你再加些面。”
林祺连连摇手:“够了够了,谢谢。”
刚好林祺来了个电话,他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手机,看到是石灿打来的,他立马把嘴里的面咽了下去。
“喂,林队。”对面传来石灿仓促的声音。
林祺看了一眼餐馆老板,小声回复道:“怎么了?”
餐馆老板注意到林祺的反应,于是朝着后厨走去,和林祺拉开一段距离后,他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斜瞥了一眼旁边的林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到了曾女士前夫家里。发现了她前夫的尸体。”石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啊?”林祺找了根牙签剔了剔牙:“真的死了呀?”
“嗯。应该有四五天了,整个人都已经开始腐烂了。”石灿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干呕。
“你把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
“好的,我发个定位给你。”
林祺挂掉电话后,捞了一大口面塞到嘴里,扫了付款码把饭钱付了:“老板,有点事先走了哈。”
“好的。您慢走。”看着林祺离开,餐馆老板如释重负,他匆匆返回后厨,再次打开了刚才收到的那个包裹,看着那张印有割喉图案的扑克牌,一屁股跌坐在了凳子上面。
林祺按照石灿发他的定位赶了过去,目的地距离他现在的位置不太远,在新老城结合处。此刻他有种强烈的直觉,就是这个曾女士前夫的死,应该也不是个巧合,似乎和刚才他收到的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也有某种关系。
等林祺赶到的时候,石灿他们已经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法医也已经赶到了现场。天色昏黑,加上稀稀拉拉的雨水,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借助现场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大概也只能看到现场的塔吊,结合建筑的外立面等其他特征来看,这明显是一个在建的小区,每栋楼都只是个空架子,很多楼层还没装玻璃,总之可以肯定的是小区应该都还没有封顶,远不具备住人的条件,应该就是石灿刚才电话中提到的烂尾楼。
“林队。”石灿看到林祺的车子停到楼下后,立即迎了上来。
“人呢?”林祺下车后环视小区一周,看着乌漆墨黑的周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呀。”
“人在六楼。”
“张佳凯在上面的吧?”
“在的。”
“通知家属了吗?”林祺朝着六楼爬去。
石灿跟在后面:“你是指曾女士吗?”
“还有其他家属吗?”
“这个还不太了解,不过已经告诉到曾女士了。”
“她是什么反应?”
“反应很平静,沉默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平静?”
“是的。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离婚好几年了。”
林祺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恶臭,他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石灿明显反应有些过大,她放慢了脚步,忍不住又干呕起来。
你先在下面等着吧,别上去了。林祺注意到楼梯上的呕吐物,心知这应该是沈沁之前忍不住呕吐留下的。石灿毕竟还是刚出社会的年轻人,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身体难免会有强烈的生理反应。
“林队。”下班前跟林祺开玩笑的同事,也就是林祺刚刚跟沈沁提到的张佳凯。因为基本没什么光,他迎上来试探性地问道:“是你吗?”
“是我。有什么进展吗?”
“我和老石刚才跟死者前妻曾女士大概聊了一下,目前掌握的信息并不是很多。”
林祺此时已经到了六楼,现场有几个手电筒,因此还能看得清楚。死者所在的房间里面堆满了杂物,乱七八糟的,但大都是些生活用品,未安装玻璃的窗框上面用透明塑料遮了起来。一张简易床放在靠墙的位置,前面是一张表面沾满干水泥的桌子,很明显应该是从工地上搬过来的。桌子上面放着打开的泡面盒,桌面和地上净是些酒瓶和烟蒂。在旁边的角落里堆放着几箱矿泉水和泡面。
“死者叫李兆生,独居,38岁。和妻子三年多前离婚,两人有一个女儿。外地人,据曾女士反馈,他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和其他亲戚也基本断绝了来往。”
林祺朝着尸体走了过去,此时身穿白马褂的法医正在和助手检查尸体。尸体有些地方已经严重腐烂,甚至能看到蛆虫蠕动。
“是谋杀还是他杀?”
“全身上下并没有明显的外部创伤,现场也无打斗的痕迹,初步看来,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法医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林祺,随后盯着尸体:“应该是吸食了过量毒品,最终窒息而亡的。”
林祺和张佳凯面面相觑,都显得有些吃惊,随后看向法医。林祺率先开口:“你是说死者吸毒?”
法医点了点头:“其身体扭曲情况和面部的表情,符合吸食毒品后的反应,从其口角流出的白沫中,也发现了相关的成分。后续我们会对死者做进一步的尸检,届时会给出确切的答案。”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属于意外死亡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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