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让林祺颇感意外,他转身快步走出包间,径直来到黄毛男跟前,将自己的手机拿给黄毛男:“认识这两个人吗?”
“不认识,”黄毛男看着监控中的李兆生和赵志浩犹豫了半天,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但看着有点面熟?”
“最近见到过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
黄毛男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这我怎么记得清楚,我都不认识他们。”
林祺抬手朝着黄毛男的头扇了一巴掌:“好好想想。要不然就跟我去趟局里,我请你喝喝茶。”
被林祺这么一威胁,黄毛男立刻赔笑道:“领导,这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会记得他们两个呢。”
“麻利一点,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你别说你不认识。看不到他们两个都这个样子了吗?”
“这......这怎么了?”
“怎么了?”林祺一把拽住黄毛男衣领:“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黄毛男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委屈巴巴:“我真不知道呀。”
林祺松开了黄毛男:“嗑药都看不出来?”
“嗑药?”黄毛男的脸色瞬间铁青,但随即辩解道:“这我真不知道呀。”
“好好想想,不然我现在就请你去局里喝杯茶,我可不是唬你,到时候咱好好唠唠。”
“别别别,领导。”黄毛男笑着连忙抬起双手,笑着说道:“我再想想。”
林祺停了下来,坐在吧台旁边的椅子上,将那根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他的手指无力地松开,脑子一片混沌。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黄毛男看到林祺表情难受,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林祺突然注视着黄毛男,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疑惑:“马伟明应该也不是幕后的策划者,那这样的话,幕后的这个人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浮出水面吧?”
黄毛男被林祺的问题弄糊涂了,他的表情变得困惑起来。但林祺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让他觉得很不自在,为了缓解紧张,他连忙转身,从旁边的冰柜里取出一瓶矿泉水,谦卑地递给林祺:“领导,您喝水。”
林祺接过水,拧开瓶盖后一口气喝下了一大半的水,那股清凉的液体流过他的喉咙,让他瞬间感觉舒适多了。林祺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水珠,他略作停顿后又继续追问道:“会所的老板是谁?”
“老板吗?”
“嗯。”
“就…马老板呀。”黄毛男舌头有些僵硬,费力地吐出这些字眼,眼睛不自主地瞥向监控画面中的马伟明。
“马伟明?”
“对的。”
“妈的。”林祺低声咒骂了一句,有些恼怒地将手里的水瓶捏扁了:“怎么到处都有他的身影。”
林祺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黄毛男,继续追问道:“你老板他现在人在哪里?”
林祺眼神仿佛一把锐利的刀,让人不敢直视。黄毛男有些为难地咧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黄黄的牙齿。他用一种带着自嘲的口吻说道:“我就一个看店的,怎么可能知道老板的行踪呢。”
他站起身来,表情严肃,伸手指着黄毛男,语气带着明显的警告:“你们最好老实点。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黄毛男吓得一哆嗦,赶紧摆摆手,表示自己很无辜。“一定一定,您放心。我们这里非常正规,完全遵纪守法,合法经营。”
“把这段监控拷给我。”林祺拿出手机和数据线给黄毛男。
“好的好的。”
林祺没有在会所过多地停留,他明白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吴湛岱,从他那里作为突破口。在黄毛男将视频拷贝好后,打开手机导航软件,输入吴湛岱发给沈沁的信息中提到的那个健身房。
但此刻他却莫名有些担心钟卜硕,于是便拨通了钟卜硕的电话,但对面始终没人接听,林祺心里不免忐忑起来,他立即上车准备赶往健身房,同时尝试着再次拨打钟卜硕的电话,但依旧无人接听,
“这群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啊?老是不接电话,他妈的拿手机当摆设呢。”林祺抱怨了一句,同时启动车子,跟着导航朝着健身房开去。
中途在等红灯时候,林祺突然被手机短视频推送的一条视频讯息吸引,但让他吃惊的是讯息里面提到的地址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他匆忙将手机拿到眼前并点开了讯息,看到画面顿时神色慌张,不停地摇头:“怎么会这样?”
视频中有记者正在介绍发生的事情:“就在刚刚,我市定远路冠润大厦五楼,发生一起坠楼事件,一名20岁出头的男子当场坠亡,根据现场群众拍摄的画面,疑似是被人从五楼阳台推下,初步判断这很有可能是一起刑事案件,目前警方已经赶往现场,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的调查当中。”
林祺咽了口唾沫,目光直勾勾地呆望着手机。视频中坠楼的那个男子被摔得血肉模糊,而在五楼阳台站着的那个人,因为拍摄距离太原而看不清楚具体的容貌,但是林祺却一眼认出那人就是刚分开没多久的钟卜硕。
林祺的神情变得迷茫而恍惚,他的注意力似乎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所吸引,以至于他没有发现前方的红灯已经变绿。他甚至忘了自己还在开车,后面车主不耐烦催促的鸣笛声此起彼伏。他立即用颤抖的手指给钟卜硕拨打电话,但电话那头只传来了冷漠的“对方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
“操。”林祺怒砸了一拳方向盘,后面车辆的喇叭此起彼伏,林祺捏紧了方向盘,并猛踩油门直接赶往案发现场。
此时林祺也顾不得什么交通规则,见缝插针地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现场。由于在靠近事发区域的周围交通本来就不好,而且现在开始了临时的交通管制,使得交通情况更加糟糕。林祺的车卡在车流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于是他索性将车停到旁边的一个空车位,然后下车徒步赶往现场,在乱成一团的车流中快速地穿梭。
案发现场已经拉起警戒线,法医已经对死者的尸体进行了简单处理,其他警察已经保护好现场并进行调查。林祺赶到的时候,死者已经被装入裹尸袋,几名警察正在将其抬上警车。
张佳凯看到林祺后立即上前:“林队。”
“到底怎么回事?”林祺神情严肃地问道。
“具体情况正在了解当中,根据目前对现场调查取证来看,初步推断是一起蓄意谋杀的刑事案件,凶手在逃。现场群众拍摄的视频中看不清凶手的面貌,目前正在加紧确认其身份。”
林祺接过张佳凯递过来的手机,快速浏览了一下视频,这才发现视频中所谓的凶手样貌实在有些模糊不清,难以辨认其真实身份。而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不自觉地将此人当成了钟卜硕。
林祺走到尸体跟前,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但仅仅一眼,他就惊愕地发现那具躺在地上的尸体竟然是吴湛岱。
看着吴湛岱的尸体,林祺已经没有办法通过样貌模糊不清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杀害吴湛岱的男子不是钟卜硕。
此刻林祺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头痛欲裂,他连忙伸出手扶着自己的脑袋,努力使自己集中精神,此刻他只希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虚假的幻象或错觉,但吴湛岱冰冷的尸体告诉他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林祺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吴湛岱坠亡的大楼,随即起身朝着大楼内走去,一旁的同事还在向旁边报警的群众做笔录。
林祺本想直接告诉张佳凯做笔录的同事,视频中杀害吴湛岱的嫌疑人其实很有可能就是钟卜硕,不过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因为从9月10日下午到现在所发生这儿的一切,使他已经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就是所谓的事实,这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隐情。
69書吧
林祺在吴湛岱坠亡的地方停了下来,再次抬头看向五楼:“案发现场没有目击证人吗?”
“有一个,但是也被打成了重伤,应该是也是凶手所为。”
“人呢?”
“送医院了。”
林祺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认真地查看一遍吴湛岱坠楼点的各种细节,随后一言不发地走进了电梯。
“这不是有监控吗?”林祺皱了皱眉,指着电梯上方的监控:“没查吗?”
张佳凯一脸失落地摇了摇头,同时按下了电梯中的数字5:“案发期间,整个楼电梯里的监控是关掉的。”
林祺听说监控被关掉颇为吃惊,他脱口而出反问道:“监控被关掉的?”
“嗯嗯。”张佳凯说话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些沮丧:“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对此林祺也感到非常困惑,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这大概率也是幕后的那个神秘人所为。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电梯停在了五楼,从电梯出来后,正对面就是一个看起来比较高端的私人健身房,而这里应该就是吴湛岱发给沈沁短信中提到的健身房。虽然不大但是设备倒也齐全。
健身房此时已经被封锁保护起来,同事正在拍照取证。林祺朝着健身房走去,刚进去就看到健身房里面到处是四处散落的器材,而地上还残留着很多血迹,很显然当时在这里肯定是发生了激烈的打斗。
林祺朝着残留血迹的地方走去,旁边有一个瑜伽垫,正对着瑜伽垫的方向是吧台。
“通过对群众上传到网上的视频分析,初步认定凶手是个男子,但是因为拍摄角度和位置较远的缘故,并不能确认凶手的身份。一切还要等另外一个受害者醒来,才能了解到具体的情况。”
林祺走到阳台,在吴湛岱坠亡的地方探出身子看了一眼。楼底的空地上,留下一个白色描边的深红色尸体轮廓的印记。
林祺缓缓闭上双眼,他此时此刻将自己化身成了钟卜硕,还原案发时的种种可能,唯独没有将钟卜硕化身为将吴湛岱推下楼的凶手。
“死者的身份还在确认当中。”张佳凯也探出头看了一眼楼底的尸体:“看着挺年轻的,但应该不是这周边的居民,到目前还没有人认识他。”
林祺探出去的身子收了回来,转身看了张佳凯一眼,随后又蹲下来查看其他细节:“死者叫吴湛岱,是津西大学的一名研究生。”
张佳凯听到林祺的话后,无比惊讶地看着林祺,无法理解为什么林祺刚到现场,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死者就能立刻知道死者的身份。
“津西大学的研究生?”张佳凯很是不解地追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林祺站起身来看了张佳凯一眼,转身朝着又返回到健身房:“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林祺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扫了一眼健身房,嘴里念念有词:“吴湛岱大清早地约沈沁在这种地方见面是要干吗?”
张佳凯见林祺停了下来,上前问道:“那林队,要不要我现在去学校找相关人员调查一下?”
林祺因沉浸于深思之中,并没有听到张佳凯的话。他停在原地,低着头,右手食指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脑袋,努力整理着思绪。
“你刚说的另外那个送往医院的受害者,他的身份搞清楚了吗?”林祺突然抬起头,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迫不及待地向张佳凯问道:“长什么样子?”
“你还别说,这个人你之前应该见过。”
“我见过?”
“对。”
“你等等。”林祺看起来有些激动:“让我猜猜,是马伟明?”
张佳凯听到林祺的话后,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祺,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林祺是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超能力。他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您……您怎么都知道的?”
林祺扶着旁边的健身器材,慢慢地坐了下来,他一只手扶着额头揉捏,此刻他感觉头快要炸裂了。
“用那瓶装有毒品的保健品来陷害钟福勇的人就是吴湛岱。”
“就……”张佳凯慢慢抬起手指向了外面:“就楼下那个死者?”
“对。而且他很有可能是受马伟明指使。”
张佳凯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过了半晌才苦笑一声:“这到底怎么回事?幕后主使不是贾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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