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祺神情逐渐严肃起来,沉默片刻后低声回道:“嗯嗯,应该有的。”
“可现在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指向了吴湛岱,而且吴湛岱做这一切也有足够且合理的动机。没有任何线索能够证明沈沁和这一切有关系呀。甚至她和朱曼的关系,也还停留在推测阶段,都还没有被证实过。”
“所以接下来,需要重点搞清楚朱曼和沈沁的关系。”林祺瞥了一眼坐在后排的石灿:“我还是相信,目前发生的一切,起因还是五年多前的那个悲剧。”
石灿抬起眼眸,看着林祺,眼中充满着坚定:“我相信你。”
“谢谢。”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石灿此刻也充满了斗志,身体前倾凑了过来:“是去找沈沁吗?”
林祺摇了摇头。
“那是去找她班主任,再详细了解一下情况?”
“不是,去朱曼的家里了解一下情况。”
“朱曼?”
“对。沈沁那边先尽量不要调查,免得打草惊蛇。”林祺转头看了一眼凑过来的石灿,严肃地说道:“坐好。”
“好的。”石灿立马坐了回去。
“这就不嫌臭了。”
“有点儿。”
“那我开窗。”林祺打开了车窗,同时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五年多前那个案宗里面,登记了朱曼的家庭住址。”
“嗯嗯,我知道。”
“我明天去朱曼老家一趟,麻烦你帮个忙。”
“什么忙?”
“如果王局和杜副队长他们问起,帮我圆个谎,就是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
“没问题。”
“顺便再帮忙查查朱曼的资料,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行,没问题。”
“注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我明白。”
“嗯。到了吧。”林祺将车停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外面。
“到了。”石灿开门准备下车,但突然她又停了下来,看着林祺说道:“林队。”
“咋了?”
“呃……”石灿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我怎么感觉王局有意无意在架空你?”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是不是他害怕你深挖下去,发现五年前那起案子会另有隐情?”
“下车。”林祺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好的。”石灿下车后又凑了过来,俏皮地说道:“这次我站你。”
林祺没有搭理石灿,一脚油门,车子犹如离弦的箭般嗖地驶了出去。透过后视镜看着身后的石灿,他的内心却暖洋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林祺当天晚上就买了去朱曼老家的硬卧票,在火车上美美地睡了一觉,朱曼家在乡下,没有直达的客车。林祺不得不花费“巨款”雇了一辆出租车,朱曼老家坐落在大山深处,一路上人迹罕至,道路也坑坑洼洼。林祺又坐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朱曼的老家。
朱曼家所在的小山村,已经破败不堪。甚至见不到人影。找了大半天,才在村里找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通过老人了解到村里的人这些年都外出打工,并且陆陆续续都搬到县城里了。他因为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就又回来了。
69書吧
老人曾是村小学的老师,几乎村里所有的孩子都曾是他的学生。在经过一番轻松愉快的聊天之后,林祺小心翼翼地引出了朱曼的话题。老人一开始似乎有些回避,连连摇头叹息,不愿意多谈。但林祺不愿轻易放弃,绞尽脑汁编造了各种理由,终于说服老人开口讲述朱曼的故事。
从老人的口中,林祺得知朱曼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学子,聪明懂事,深受村民们的喜爱。大家都曾以为她会取得辉煌的成就,她的家庭也会因此而转运。然而,不幸的是,她竟然患上了抑郁症,最终选择了自杀。每当提及朱曼的悲剧,老人总是唏嘘惋惜。而除了知道朱曼患有抑郁症并自杀外,老人对于朱曼的其他情况知之甚少。
林祺于是换了个话题:“他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嗯嗯。”老人点了点头:“小沁。”
“朱沁吗?”林祺故意试探性地问道。
“按道理来讲,应该是叫朱沁。”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叫按道理来讲呢?”
“朱曼是跟他爸姓的。小沁是跟她妈妈姓的,叫沈沁。”
“沈沁?”听到老人提及这个熟悉的名字,林祺并没有感到惊讶,心里反倒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嗯。小沁刚出生那年,她爸爸就抛弃他们母子跟别的女人过日子去了,所以她就跟着她妈妈姓沈了。小沁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拉扯两个孩子长大,但也因此积劳成疾,从朱曼上大学后就一直卧病在床。”老人讲述的时候眼角充满了泪水。
老人哽咽了一下,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水:“朱曼自杀的消息挺突然的,她知道后过度伤心,病情迅速恶化,不久也就离世了,就只留下了沈沁一人。”
林祺听后,心里莫名难受起来:“卧病在床,还要供两个女儿上学,她也太不容易了。”
“那是的。她们的妈妈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是呀。自己的病也要花钱,还有两个女儿的学费生活费,就是正常家庭也吃力的,像她家这种情况,压力也太大了。”
“嗯,她们家是政府重点帮扶的对象,会有一些补贴,但对于她们这种情况的家庭,也是杯水车薪。”老人感慨万千:“不过好在小曼懂事,能力也强,学费生活费从来没有从家里拿过一毛钱,还每个月都会汇钱过来。”
“朱曼汇钱过来?”林祺吃惊地重复了一遍老人刚才说的话,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嗯嗯。平常两个小孩都在外面上学。可能是因为我是他们的老师吧,和我联系得比较紧密,也比较信任我,有时候她会直接把钱打到我的卡上。我有时候会去镇上或县里开会,所以会顺便帮她妈妈取钱买药之类的。”
“她家就没有什么亲戚吗?”林祺语气委婉但很直接地问道。
“亲戚有时有。”老人叹了一口气:“可能她家太穷了吧。亲戚们生怕走得近了找他们借钱,所以她家的那些亲戚都躲得远远的。”
大山深处的村庄,被寂静所笼罩,宛如一片世外桃源,充满生机却又死气沉沉。听着老人的话,林祺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
“人穷了自然会被各种嫌弃,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老人冲着林祺笑了笑:“这在农村太常见了。”
“她们的妈妈还在吗?”林祺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人站起身来,伸手指着不远处一座坍塌的老房子:“人在几年前就没了。我记得是在得知小曼自杀后,过了两三天就走了,房子好多年没人住了,早就塌了。”
林祺顺势望向老人所指的方向,朱曼家的房子已只剩些残垣断壁,内里杂草丛生,他的内心百感交集。
值得庆幸的是,从老人的口中,林祺已确认了朱曼与沈沁的紧密关系。这意味着他之前的推测或许才是真相,也就是说沈沁才是真正的老K,而非吴湛岱。
老人似乎不愿过多提及关于朱曼家往日的种种,林祺只好改变话题:“朱曼与沈沁的关系应当十分要好吧?”
“那是自然,相依为命,她们的母亲后面那些年一直卧床。都是朱曼肩挑着担子,朱曼即姐姐,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得上是沈沁的母亲。”
“看来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呀。”
“可不是吗。”
林祺当即又马不停蹄地从朱曼老家赶回津西市,他担心如果沈沁真的是老K的话,那这一切应该还远远没有结束。刚上火车石灿便打电话过来了。
“喂。林队。”石灿带着一丝激动:“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正在回津西的火车上。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石灿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猜我还发现了什么?”
“别卖关子了。快说”
“朱曼曾经因为卖淫被抓过。”
“啊?”林祺听闻这个消息后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的事?”
“钟卜硕出狱前,她被抓后大概过了三个月,就自杀了。”
“那这么说。”林祺自顾自地说道:“朱曼之所以自杀,是怕钟卜硕知道这件事?或者说她没有勇气去见钟卜硕。”
“很有可能。”石灿略作停顿:“你那边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朱曼和沈沁是亲姐妹。”
“果然是啊。”
“嗯嗯。”林祺低声说道:“这事等我到了再说。抓捕贾义和钟卜硕的事情有进展吗?”
“有,基本能够确定钟卜硕就是杀害吴湛岱的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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