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吕牧是真的没有想到。
他本来的想法，就是炸胡，炸王得利一波，得到些有用的信息，这样才能从被动转化成主动。
从而找到破局的关键点所在。
他没有想到的是，王得利会这么痛快的承认。
承认的同时，又有些不对劲，他只承认了引导吕牧前去三号车间。
而没有承认，张子豪的死跟他有关系。
“杀张子豪，引我去三号车间，也要杀掉吧？”吕牧总会在不经意间找到对方语言中的薄弱点，进行反击。
从王得利的面部表情来看，他属实有些错愕。
吕牧心中叹了口气，这是他压抑的结果。
从王得利的说话顺序，正常人，一定会落到报亭，合作这两个关键点上。
因为，前面张子豪也好，王得利也好，话语中全都是暗示那里不正常。
尤其是，王得利还说出两姐妹，正常的思维，一定会追问这两个姐妹。
可吕牧反了，他从不顺着别人的文字陷阱说话。
以前就有过一次这样深刻的经历，那还是在精神病院当医生的时候。
记得有一位病人很神奇，所有跟他接触的精神病患者，不出七天，总会成为他最忠实的信徒。
而这个病人又跟正常人一样，不需要药物治疗，就像是来养老的。
每天找个地方晒晒太阳，时不时的找人聊聊天，不出三天，聊天的人总会成为他的跟班。
说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话。
吕牧当初不信，尝试着接触。
每次的谈话，都很正常，他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直到第三天的谈话，吓了他一身的冷汗。
前两天快要忘记那些无关紧要的话。
全部在这天谈话中，如同恶魔一般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时时刻刻的侵扰着本来就稍微放松的心神。
“我可以看到你的未来，也可以看到你的过去，因为我能去四维空间，我可以回到想要的某个节点。”
“过去已经形成节点，未来不停的变化，我知道你现在想的是什么，你会因为我现在的一句话影响你的未来。”
“我看见你未来的节点已开始变化，精彩无比精彩。”
空间！时间！那天是吕牧就跟发了疯一样，随着他的话语，思维，不停的反驳。
以至于，反驳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那天辩论过后，吕牧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回想着当初应该怎么辩论，直到一点点被他的思想侵蚀而不知道。
逐渐的变成了其他跟他交谈过得精神病人一样，聊得话题，都是时间与空间。
直到这尊佛觉得没啥意思，精神病院的病人没有了挑战，医生都对他闭口不言。
才自觉地出了院，那天，吕牧去送过，听到他说的话才幡然醒悟。
“下等人布局，中等人布心，上等人布自己。”
是的，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布置自己。
潜移默化的用能挑动对方情绪的话语，来增加交流的机会。
用身份的演示，分批次的将不同的观点传输，只需要一个引子。
将这些毫不起眼的信息，进行一次脑海轰炸，促使对方失去理智，进入他的节奏。
就完成了征服的目的……
王得利，跟他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虽说，所有布置的比较巧妙，所有能用到的信息点都在铺设。
给吕牧营造一种，他很危险，只有三号车间刘文霞能救的错觉。
可他挑错了人……
一个在精神病院差点成了精神病的医生。
“不说话，等于默认，你猜猜为什么我不问祝家姐妹。”吕牧眼神逐渐有些玩味。
悠哉的端起旁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
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动作，说话语气跟精神病院里那个老头，有七分相似。
“你出乎了我的意料啊，吕牧，张子豪不是我杀的。”
“我承认，先前那些小聪明是我干的，可这件衣服，我发誓！”
“不是我放的！真的，明天你会来找我的。”
王不得临走还给吕牧留了个心理暗示，吕牧当然是抱着怀疑的姿态，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在吕牧的眼里，这就是一场闹剧，即使王不得说的在真，也无法让他信一分。
69書吧
报修电工。
张子豪不在，监控那摊也就没人管。
吕牧接管了，趁着上面还没调人来。
从头到尾的观看三号车间门口的录像。
结果一无所获，就像是这种模拟信号落后的装备，是他们量身定制的一样。
王得利再也没有出现过，风平浪静到了下班。
以至于吕牧有一丝丝的放松，因为他觉得只要盯住王得利，就能活下去。
至于通关手段，在慢慢找线索。
同样疲惫的一天，同样睡不醒的状态，一觉天黑。
吕牧只觉得眼皮沉重，身子虚弱无比，就像是没睡一样。
打着哈欠，强忍着倦意将闹钟关闭，走到卫生间，看了眼苍白的脸，愣了下神。
浓重的黑眼圈，面无血色，甚至嘴唇都有些发紫。
他头一次生出，不会是中邪了吧的错觉。
披上外套，歪歪扭扭的推开门，顺着漆黑的小路前往遗忘工厂。
一路上想着该怎么找到通关答案，防止王得利的再次下手。
没注意差点掉到沟里，幸好旁边有个姑娘提醒了一句。
“吕工，怎么今天心不在焉？白天没睡好？”
声音清脆优美，如果放在别的环境当中，吕牧肯定会客气一番，假模假样的想请姑娘吃个饭，顺便留个联系方式。
可现在，他只有错愕。
绿色的报亭闪着微弱的光，吕牧有种错觉，报亭换位置了。
以前也就是离着工厂五百米的距离，隐约间能看见工厂的灯。
现在前面竟然漆黑一片，工厂都看不见。
回过身的时候，一开始看见的那个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那。
嘴角含笑，双手插在腰间，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连衣裙。
吕牧瞳孔微缩，挺了挺身子，长舒一口气，眨了眨眼。
“是有点没睡好，昨天那个姑娘是你妹妹？衣服很漂亮，昨晚上我也看见一件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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