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夜色中,如若不仔细看,北宫门西北方向毫不起眼的两个小点在快速移动,守卫长站在高高的宫楼上,负手静静眺着前方,也不知在看哪里,半晌,他唤来身边一个守卫:“听闻堂主近日身体抱恙,你代我去问候一声。”
守卫抱手称是,退下了。
守卫长转身看向众兵卫高声道:“守好宫门,加强巡视,切不能让要犯逃出去。”
“是——”众兵卫齐声应道。
圣宫里的喧嚣持续到天光破晓,金黄的阳光柔柔撒在金黄的胡杨上,是任何人路过都忍不住瞧一眼的亮色,秋已深,胡杨叶随风在空中打几个旋,飘落到城东第七条巷子左数第五户门前。
予斓、袁恪安静地等待主人应门。
“谁啊?”一个男子前来推开了门,看着他们。
那日男子被打,一身灰头土脸,现下打理得整洁干净,是一副白净清矍的模样,但整个人神情颓靡。
未几,男子认出了袁恪,“诶,你、你是那日……”他话音未落,他目光扫到予斓身后,蓦然变得激动起来,向她伸手抓去,袁恪眉峰一凝,眼疾手快一把制住男子手臂,“作甚么?”
在男子乍有动作时,予斓便沉然后退了一步,只见那男子面容悲戚又喜悦,似哭似笑,张嘴努动,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许久,才听到他唤道,“剑、剑……”
剑?予斓当下正背着一把,她连忙从背后取下,男子的目光紧紧跟随,予斓惊讶道:“这是你的剑?”
男子不住地点头,“是、是,我家祖传的宝剑,我绝不会认错。”
予斓袁恪二人进入学堂之时,并不允佩带任何武器刀剑,这剑是予斓在祈灵殿探查珍宝阁时偶然看到的,她想着既是要出逃,便顺手拿过用作防身,竟不料这便是男子苦苦找寻的宝剑,竟有如此巧合!
既然如此,予斓便递还给他,袁恪亦放松钳制。
男子颤抖着双手接过宝剑,细细摩看后紧搂怀中,喜极而泣。半晌,他回过神来,倏然跪倒在地向着两人不住磕头,“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予斓忙搀起他:“不必如此……”她顿了顿,“不过,我们此番前来,确有一些事情要向你打听。”
男子忙不迭将两人请进屋内,男子祖上自中原迁来,屋内布设都仍循旧制,他替予斓和袁恪斟上茶,二人颔首谢过。
予斓啜了口茶,打量了下屋内,问道:“你屋里就你一人?”
男子闻言神色一伤,“我母亲早年去世,后来父亲……”他看了袁恪一眼,“你们也知道……前些日拙荆染病也……”
“抱歉。”予斓放下茶盏。
“无妨。”男子摆摆手,“对了,恩公是想要打听甚么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予斓斟酌了下,开口道:“你用家中宝剑去交易替你父亲治病的事,我有所耳闻。你曾说教派用秘术治好了你父亲,你可否详细讲讲你父亲是如何被治好的?他被治好后同之前有甚么……嗯……不同的举动么?”
男子闻言回忆片刻,“如何治的我不知,当时那巫医把我们都遣了出去,不允有人在场,大约一个时辰后,他出来便说妥了,等我父亲醒了便好。当晚,我父亲醒来面色红润,便能下床行走,也能吃下饭食,我很是高兴,其他倒没有多留意……之后么……”
说到这里,男子面色微郝,“家中事务多是拙荆在操持,我、我了解不多,只是偶有听她说到,父亲醒来后脾气变得暴躁了些,食量也大了许多……其他便没有甚么了……”
脾气暴躁、食量变大?这些算不得甚么特别的异样,予斓眉微蹙,看来还是得再去亲眼探查下那些被救过的权贵。
“对了……”男子似想到什么,嗫嗫喏喏着不好开口,“恩公……”
予斓看他。
“恩公替我寻回了宝剑,我想去父亲墓前告慰他老人家一声,恩公可愿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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