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锦走后,衙役顾不上管老夫人三人,先给金素平找了了歇脚处。
“姑娘,小人眼拙,还请姑娘莫要怪罪,今夜您屈身凑合一宿,明日一早巡抚大人亲自审理此事。”
金素平也万万没想到,周承锦只是和她搭了一句话,就有这种威力。
自已不过狐假虎威罢了,心里莫名有点虚。
但看着老夫人三人牙痒痒的样子,金素平铁了心要让他们好好吃一次苦头。
金素平看出眼前这个衙役应是有些话语权,于是又塞给衙役一些零钱。
“大晚上的还惊动官爷奔波劳碌,民女心里属实过意不去。”
“姑娘客气,欺负你的这几个人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心里有数。”
“谢过官爷。”
金素平这一套是在西江月学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是一点不错。
这一夜,最爽的莫过于金素平,又能一条胳膊架在白语身上、一条大腿搁在白默身上呼呼大睡了。
白语和白默相顾无言,默默承受着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半边身子麻滋滋熬到天亮。
老夫人三人,这一夜仿佛身处地狱。
衙役笑眯眯安顿好金素平,凶神恶煞派人将他们关进牢房。
“磨叽什么!快点的!兄弟几个还要睡觉呢!”
“官爷,求你们了,我们是金府的人,哪来过这种地方?”
“关我什么事?”
“官爷,我们再也不敢了,放了我们吧!”
“明天再说!”
“你推我做什么?”
老夫人和金凌霄都忙着求情,李如娇却突然铁骨铮铮怨衙役推了她一把。
“呦,嘴挺硬的,我看看。”
一个衙役用脏手拧着李如娇的下巴,将李如娇的脸抬起来。
“倒还是有几分姿色嘛。”
李如娇这才害怕,声音颤抖躲着衙役,“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衙役好久没听过年轻女人这么求他们,被李如娇越喊越兴奋。
“官爷,求求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我进去还不行吗!”
“我们几个还没玩够呢,你不陪我们,进去做什么?”
李如娇吓得磕头道歉,脖子上的项链滑落下来。
李如娇也顾不上心疼,忙一把摘了项链递给衙役。
衙役早在金素平那拿够了好处,对李如娇的打发根本看不进眼里。
迟来的钱,照样比草轻贱。
“打发叫花子呢?”
李如娇哭成泪人,涕泗横流在身上一阵搜寻,将耳环、戒指、簪子全摘下来递给衙役。
“你早这样不就好了,真是没意思。”
将老夫人三人关进牢房后,衙役头子只留了两个轮岗的看守。
牢房里脏的连个落脚地都没有,这三个人哪受过这般委屈。
老夫人气得站在墙边直流泪,金凌霄则是踹着铁栏骂骂咧咧。
李如娇也站在一旁嚎啕大哭,自已现在浑身上下真是一点值钱东西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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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完了才突然想起了金子瑜还一个人留在客栈,又吵嚷着要回去。
老夫人被李如娇这么一提醒,也不由心慌。
两人尖厉的吵嚷声吵醒了其他几个牢房的犯人,但那些人丝毫不敢跟着起哄,应是被打怕了,纷纷默契地趴在铁栏边看热闹。
“三更半夜吼什么吼?”衙役睡眼惺忪,语气极差。
李如娇急得冒火,“官爷,我家小儿一个人留在客栈,还不知晚上谁看管呢,求官爷让我回去看一眼吧!”
旁边的犯人被逗笑,见过离谱的理由,但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衙役啧了一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你当这里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官爷,行行好吧!刚才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可都给你们了,你们行行好吧!”
当着这么多人面,李如娇也干脆不顾及了,这话一出彻底激怒了衙役。
“你给我什么了?你们看见了吗?”
旁边的犯人纷纷摇头。
“明日一早审完了案子,就放你回去。”
“官爷,求你了!我母亲和弟弟都在这,我也跑不了啊!”
老夫人震惊,李如娇这是……以她和金凌霄为筹码?
被儿子背刺就罢了,如今还要被儿媳背刺。
老夫人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本来还想替李如娇帮腔的,如今让她自求多福吧。
金凌霄被李如娇点了一句也很不高兴,但眼下不好发作只能忍了。
“我管你跑得了跑不了呢,关在这的,就没有随便能出去的道理!”
“官爷!”
李如娇还没说完,一条响鞭冷冷抽在铁栏上。
“再出声,下一鞭就在你嘴上了!”
李如娇思儿心切,仍不肯放弃。
衙役恼了,一鞭子甩了下来。
金凌霄眼疾手快拉了李如娇一把,李如娇才没有破相。
“再让我听着响,信不信你永都别想出去!”
衙役也懒得再磨嘴炮,回去休息了。
这一夜,三人无言。
毕竟从未有过如此丧失自尊的时刻,三人只能各有所思盯着不到两寸的小窗熬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衙役头子就亲自接巡抚上堂,路上将前一晚见到周承锦的事如实汇报。
既然周承锦都为金素平搭话了,巡抚自然知道此案该怎么判。
传人上堂时,涉事的六个人只有金素平一个精神抖擞,其他人齐刷刷面色发黄黑眼圈要掉在地上。
“金氏,私闯客栈毁人财物之事,你可认罪?”
老夫人虽熬了一夜,但仍顶着一股狠练劲儿,“不认。”
“传证人。”
证人正是金素平那家客栈的掌柜的。
掌柜的自责都怪他说漏嘴,才害老夫人三人找到金素平住处。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替金素平作证。
况且,昨夜之事他在楼下听得清清楚楚,他不做证人谁做证人!
为了今日能帮金素平一把,掌柜的昨夜睡前特意练了十遍今日公堂上的措辞,早已将各项要点倒背如流。
掌柜的刚要开口,却被人打断,“太子殿下到!”
众人纷纷行礼,掌柜的一介草民哪见过王公贵子,不禁双腿瘫软在地。
“我今日路过此地,便前来听堂。巡抚大人该怎么审还怎么审,我在侧堂听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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