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啊!”宜修将笔掷在桌上,浓墨四溅。
剪秋忙取下帕子给宜修擦着手上的墨点“三阿哥心性纯良,哪里见识过毓嫔几人的手段。”
“七阿哥的伤重不重啊?”宜修闭上眼,长出一口气。
“听三阿哥身边的小太监说 ,看顾七阿哥的丫鬟躲得及时,那盏茶半点没蹭到七阿哥身上。”
宜修睁开眼“看起来毓嫔是早有防备啊。”
苏培盛进门打了个千儿“皇后娘娘,皇上请您往平湖秋色一趟。”
“皇上可有说是为何?”宜修接过剪秋手上的帕子,仔细为自已擦着指尖上的浓墨。
苏培盛的背更弯几分“皇上的心事,奴才哪敢猜测。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剪秋看宜修没有推辞的意思,出来回话“苏公公先回去复命把。待娘娘更衣后自会前去。”
“嗻,多谢娘娘体谅。”苏培盛再行礼,退出了桃花坞。
宜修换了衣服,到了平湖秋色。
弘时正在门外跪着,见宜修一来,含泪膝行几步扯住宜修的衣角“皇额娘,皇额娘救救儿臣。儿臣不是有心的啊。”
剪秋轻轻掰开弘时的手“三阿哥,皇后娘娘都听底下人说了。是那毯子不平,您一时没站稳才跌了那茶盏。阿哥放心就是,娘娘会将真相一五一十地告知皇上。”
弘时跪在原处,嗫嚅着就要解释一番。
宜修被这蠢笨的人气到肚痛,忍不住狠狠瞪了弘时一眼。
弘时也反应过来,嘴巴一张一翕将真相吞回去“多谢皇额娘为儿臣洗刷冤屈。”
撇下弘时,宜修带着剪秋进了门。进门的一瞬,宜修立刻换了副揪心的表情“七阿哥如何了?是哪位太医在伺候着?剪秋,快去将院判章弥请过来给七阿哥瞧瞧。吩咐太医院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可不能让七阿哥落下疤。”
宜修一面往弘晟的方向来,一面连声吩咐了许多。剪秋应是便要去太医院。
嬿婉在心里给宜修翻了个大白眼,明知故问,不就是想逼着我亲口承认弘晟无事嘛。怎么,弘晟没出事,就等于弘时没做坏事了?什么强盗逻辑。
当着皇上的面,嬿婉总不好太过小气“不必劳动其他太医了,臣妾相信温太医跟卫太医的医术。多谢皇后娘娘惦念。”
宜修坐到皇上身边,看向嬿婉“本宫身为皇后,是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本宫惦记他们也是应该的。”
端起茶微抿一口,宜修看向皇上“不知弘时犯了什么大错,一个阿哥竟要在这大热天的跪在庶母的门口。若是弘时读书不认真了,皇上罚他抄几遍书就是,何苦如此惩罚弘时呢,实在是有失体面呀。”
两句话给自已扣了这么一个大帽子,嬿婉感觉宜修的脸皮是愈发厚实了,嬿婉拿帕子遮了嘴角,做出打趣的样子“皇后娘娘与皇上夫妻情深,娘娘可别冤了皇上。”
有意将夫妻情深四个字咬得极重,看着宜修眼中闪过一丝愤懑,嬿婉顿觉舒服一些“是三阿哥口口声声说自已有错,不慎伤了七弟。这才跪在臣妾宫门口叩头认错。臣妾也派人劝过,可三阿哥不听呢。臣妾蠢笨,只好请了皇上跟皇后娘娘来劝劝。”
“皇后娘娘方才进门时,可劝过三阿哥了?都怪臣妾嘴笨,劝不动三阿哥。”
若你是嘴笨的,那满宫里俱是哑巴了!宜修不置可否,等着皇上的回答。
听着二人打完了嘴仗,皇上挥挥手串“苏培盛,叫弘时进来。”
弘时进了门,继续跪在地上,怯怯的看着皇上“皇阿玛...”
皇上不只因为弘时伤害幼弟而生气,也为了弘时蠢笨到亲自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而失望。听见弘时的声音,皇上坐姿如旧,不紧不慢地拨弄着手串。
见皇上并不回应自已,弘时又看向宜修“皇额娘...”
宜修少不得为弘时说几句话“皇上,若是七阿哥无事,便叫弘时起来吧。”
“朕记得,不久前朕去阿哥所瞧你。朕同你说过一番话,不知道你听进去没有。”
“皇阿玛说...说...”
皇上难掩失望之情“朕说过,朕的儿子之中你最年长,朕总盼着你能好好读书,做个榜样出来。可你!”
此刻皇上若是真在平湖秋色处置了弘时,来日皇后不得借此机会狠狠地给自已扣一个狐媚惑主,迫害皇子的罪名。思及此处,嬿婉起身“皇上息怒,弘晟毕竟无事,还请皇上念在三阿哥往日里读书勤谨的份上,原谅三阿哥吧。”
宜修也忙说弘时并非有意如此,实在是毯子不平,才让弘时跌了茶盏 。
弘晟毕竟没有真的出事,加上宜修一口一个无意,一口一个冤枉,皇上也怕责罚过重对弘时不好。斟酌一番后,皇上开口道“罢了,你且回去思过。回宫前就不要出门了。”
“臣妾定会命人好生教导弘时。”宜修让剪秋送过来一块玉石料子“这块料子还是姐姐留给臣妾的。本宫今日就送给七阿哥压压惊。”
提起纯元,皇上面色顿时和缓几分“她的东西总是最好的,难为你舍得。”
见宜修眼神中压不住的得意,嬿婉接过玉石料子,对光看了看成色“臣妾代七阿哥多谢皇后娘娘。刚好姐姐曾给臣妾画过不少首饰图样。臣妾过几日就寻能工巧匠做个玉佩出来,好让七阿哥时时带在身上。”
皇上一听就知道嬿婉在说甄嬛,顿时心中苦涩难言,起身离了平湖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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