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上官颖火急火燎地回到娘家。
丞相夫人慵懒地半靠在贵妃榻上,着一袭着丹红广绫镶金绛纱袍裙,头戴镶珠宝花金钗,胸口坠着满绿的翡翠套链,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半眯着,嘴巴一张一合,跟着厅中的戏腔哼唱着。
下人来报上官颖深夜回府,丞相夫人惊得一个踉跄,差点从榻上摔下来,坐直了身子,急切问道,“老爷回府没有?”
“回夫人,宫里传了话,老爷陪皇上下棋,回府的时辰还未定。”
丞相夫人拍着胸脯,喃喃自语,“还好还好。”
白了眼厅中唱戏的艺人,呵斥道,“一个个没眼力见的东西!唱的什么乱七八糟,难听死了,滚下去。”
嬷嬷咳了声,小声提醒,“夫人,尊贵,端庄。”
丞相夫人艰难地咽下口水,生硬地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下去吧,都有赏~”
上官颖眼含泪水走进房间,轻声喊道:“母亲。”
嬷嬷带着下人出去,轻轻合上了门。
“母亲,长……”上官颖的话还没说完。
“啪”的一声,丞相夫人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
“你的书都白读了,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你都已经出嫁了,还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你爹那个暴脾气,要是知道了,又会数落我粗俗,说我大字不识一个,连你都教导不好,给他丢了脸。”
上官颖捂着脸,她早就知道回来会挨打,但没想到会是母亲动手。
丞相夫人看着女儿的脸,心中也有一丝不忍,她将上官颖搂入怀中,温柔地说道:“颖儿,我也不想打你,但是只有这样,你父亲知道以后才会消气,也才不会怪罪到我身上。你不要恨我,要怪就怪你自已,不好好当你的大小姐,却和一个低贱的小厮纠缠不清。如果你没有生下那个拖油瓶,也不会有这些麻烦事。听我的话,把孩子舍弃了吧。”
上官颖声泪俱下,“母亲,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他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和父亲是不是已经知道他被带去国公府了?”
丞相夫人一把将上官颖推开,五官几乎挤在了一起,口水如喷泉般飞溅,怒喝道:“你还有脸说!你差点儿让我们丢尽了脸面!”
“母亲,女儿得知此事后,就急忙赶回来了。国公府的人是不是已经知道长水是我的儿子了?”
丞相夫人猛地甩了一下身子,把头扭到一边。
上官颖紧紧拉住丞相夫人的胳膊,哀求道:“母亲~”
“你要是敢让别人知道,你爹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母亲的意思是他们并不知道,只是碰巧捡到了走失的长水?”
“我早就说过那个拖油瓶留不得,留他有什么用!你爹查过了,就是母夜叉外孙女的丫鬟捡到的,他们不清楚内情。”
上官颖扶着的手臂缓缓滑落,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不然父亲肯定会杀了长水,长水总算安全了。
“那死丫头还要把他送人,你别给我去掺和!他那副痴呆样,有人肯领养他,也是上官家的祖宗庇佑。”
上官颖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只要长水还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你要是敢去掺和,你爹肯定会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上官颖沉默了许久,“好。”
摸了摸怀中的匕首,回来前她已经想好,父亲母亲把脸面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如果长水是自已儿子的事败露,她就以命胁迫?
在她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情前,父亲母亲当她掌上明珠,但他们也是把自已当成一个给他们添脸面的工具,从小到大,她什么都要比别家小姐强,她拼尽全力达到他们的要求,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快乐。
捡风筝的时候,见到了一直在外院做粗活的小厮,一见钟情,他与京城的公子哥都不一样,温柔体贴,她违背父亲一次,落得凄惨的下落。
父亲只是吓唬了他几句,他就完全变了,挣扎都没有,哭着求着让父亲饶他一命。
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是个笑话。
人说母子连心,上官颖回宋府时,惴惴不安,心悸更甚,从前长水在静安寺,她还能以各种理由去看他,要是他被送走,想再见一面,岂不难如登天……
还有,静安寺的法师虽没有乳娘照顾得当,却不会欺负他,要是到了别人家,嫌他笨,嫌他吵,虐待他怎么办?
上官颖问丫鬟,“我记得国公府是不是给我送过帖子?”
“回少夫人,是国公府二少夫人的生辰。”
“哪日?”
丫鬟想了想,一天送帖子给少夫人的少则六七封帖子,小姐说不去的帖子直接扔了,并不经她的手。
对了!七月初五那日少夫人和公子拌嘴,公子埋怨少夫人令他无颜面对好友,公子和国公府的二公子是同窗,私交甚好,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二少夫人。
“回小姐,七月初五,已过了三日。”
“白妙仪的生辰?”
“是。”
她母亲怎么不晚生她几天……
“七月初五那日,我在做什么?”
“少夫人,公子和您拌嘴,撕了公子的书,公子剪了您的裙子,然后您就和公子在屋中……”
丫鬟说到此处不好意思往下说。
上官颖眨了眨眼,原来是那日,后来宋昭脱他自已的衣服向她赔罪,脱着脱着就到床上去了……
一下午都赖在床上,不过这几日她和宋昭都在屋里分不开……做多了,今夕何夕都有些忘了。
今日她闺中密友尚书家的小姐,来找她聊了些趣闻,这才知道长水的事。
“回去翻册子看看,往年都送她什么。”
刚一进屋,宋昭就衣衫不整地从背后环抱住上官颖,“娘子,你去哪儿了,说好晚上一起沐浴的~”
说着就开始解上官颖的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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