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闻言心中好奇,转过头与邻里茶客搭话。
「敢问诸位对林峰的评价,似乎都与他的事迹有些出入?」
一位正用手扇风的老者接过了话茬:「别提了。前些日子我那游历四方的儿子匆匆回乡,正是受了他的教唆!」
「哎!说得正是。我儿即将娶妻,却迷上了跟他姓林的疯魔,非要悔婚学啥御剑术!」一位妇人连连摇头,她那张臃肿的脸似乎正积蓄着世间所有的愁苦。
「延续香火何等重要!我那好儿郎,竟中了妖人的奸计,强断我等后路,竟要去当道士!还好我家老太爷定力强,一顿家法才堪堪挽回!你猜怎么着,那小子改信和尚了!」
身旁一片哗然,桌上茶客连连点头,无一非深有同感且大呼焕突鹫缘那般人物不除,将永无宁日。
见此良善画面,林峰一时颇感欣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一众与自已毫无交集的男女老幼,正生动地用语言描绘出不公义、不理智、不同意志间剧烈的碰撞,进而坚定地用行动在恩怨分明、道德坚定的大道上阔步向前,终汇成一曲热爱和平、反对战争、劝善止恶、呼唤公道的颂歌。
现如今,这些过着平凡朴实生活的芸芸众生,愿意推已及人,主动站在与自身境遇毫不相干但又同在一个世界的其他人的立场做那一锤定音的评判,一同捍卫被「林峰」所侵犯的公序良俗。
对此,林峰确信,世界必将给予公正的裁决。
这世界当真是大道有缺,以致人心惟危。看着眼前纷纭的众生相,林峰不禁喟然长叹。
可转念间,他又想起了恩师的部分教诲——这尘世间种种因果纠缠,难分难解,难以评述。终究有一日,我们要去尝试理解,尝试认同,尝试沟通,尝试除剑之外的种种法门,去指挥若定,直至最后横剑而立,傲睥苍生。
修道,即修身,即走入这尘世里。倘若视众生为蝼蚁,终不得无上大道果。
林峰敛了心神,兀自斟茶。想来……只有亲身体会后,才能从心共鸣,从行慈祥,从神俯视,以至于以想象为辅,轻松勾勒那可能的起因、经过、结果。最终成为剑仙。
饮罢一盏清茶,忽而闻到丝竹声阵阵,如听仙音。只见隔着几座茶桌,一姑苏而来的乐师正悠悠吹箫。
闻是这「东箫名手」的名号,四周茶客更是凝神屏息,无法自拔般融入到绵绵密密的管乐声中。
良久,一曲毕,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可令人称奇的是,那乐师竟似聋哑一般,丝毫没被眼前的一切所影响,而是一个劲绽放着微笑,向着太阳落下的地方淡淡品茶。
林峰身着简装,乱发披肩,仍是一位彻彻底底的「普通人」,自然不便向前相询。只得以箫律作缘,隔桌坐到那乐师面前,温言问道:「敢问这位先生这离将天还有多久?」
听得问者亲和而沉郁的声音,那名乐师拾起残烛,颔首道:「不过半刻钟事。」
林峰道了声谢,便重新落座。
大概林峰低调的刚入门者做派给人以纯粹朴素,这一赛区轻轻松脱的感觉,同桌的乐师但凡闲暇之余也与林峰攀谈一二。
月落沧海。
林峰静静地坐在酒楼高处,把世间一切淡漠于变幻无穷的暮色里。
蜿蜒排布的万家灯火闪烁在他深沉的眼中,为他记忆中欲借天灯放夜空的绝世烟花,提供了一个可以肆意涂抹写的绝佳背景。清美月光接露成珠,悬于萋萋芳草之上,又将光影斜斜投在峰洁净的脸颊。这一刻真切感受到了风驰电掣般的温柔抚摸,林峰身心不由为之一静。
可好景不长,远处传来阵阵呜咽,如同群鸦聒噪,将这夜幕的安宁立刻击得粉碎。这噪音以气吞八荒之势,一发不可收拾地淹没了林峰所有的听觉。
淡看阴晴圆缺的林峰头一次流露出嗤之以鼻的趣味。围聚心灵的离别终究不是谁都可走进的神圣仪式,而如同炸开锅粥的浑水一般,反倒成了大街小巷谈笑风生的戏谈。
想来……是他们太过平庸。
此刻,林峰那颗或因悟透杀念后骤然明亮的心,第一次内心并列着为师未解的心魔。林峰兴奋地看着窗外那因他而生的迷茫焦灼、惶恐不安,内心不由得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异兴奋,如同自已正在筑起通往更高境界的独木桥。
下一刻,一道长剑划破长空,铮铮玫瑰绽放成愤怒的容颜,江湖儿女再一次抛空了酒碗,醉倒在山河之间。疯狂的悲鸣不听号令,在轻轻的松手之间排山倒海地卷进鼎沸人声,换来撼动天地的歇斯底里。
仅仅一瞬,浪漫主义的无畏壮举在人外人的林峰看来,又变成多少过河卒子的辗转烦忧,多少挂在嘴边的凄楚哀伤。
下一瞬,酒楼内外已是皓月长明,碧草连天。林峰手持利剑,身姿挺拔,直为苍生。
月光如水,照在了林峰坚定的面庞上,他的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目光深邃如海。这一晚,江湖之中传来了一则消息,说是南荒地界的魔教复苏,其教主黑衣人物,神秘莫测,号称魔头,正在召集旧日的门徒,意图一统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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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如同一块重石投入湖心,激起层层涟漪。林峰自师父坐化后,便一直在寻找提升修为的契机,而此事,似乎正是他心中所求。
夜色渐深,林峰决定前往南荒,他要亲眼见识这所谓的魔教究竟为何物。他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
数日后,林峰到达了南荒。这里地势险恶,迷雾缭绕,常人难以涉足。但对林峰来说,这些不过是小菜一碟。他轻功卓绝,身形如鬼魅般在树林中穿梭,不一会儿,便已深入了南荒地界的核心区域。
正当林峰沉思间,忽听得前方传来细微的人声,他身形一顿,隐匿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之中,屏息凝神地聆听。
几个黑衣人影从林中缓缓走来,他们的谈话内容,让林峰不由得眉头一皱。
「传闻那林峰已经下山,此人心狠手辣,若是来此,对我们大计不利。」
「不必担心,教主已有安排,此地乃是我魔教重地,即使是林峰,单枪匹马,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林峰听罢,心中暗笑,他们竟然如此低估自已,倒也省了他不少力气。他决定暂时隐忍,观察一二。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忽然从林深处传来,伴随着几声犀利的鸣叫,只见几道身影如流星般掠过树梢,向那些黑衣人迅速接近。
林峰眼中精光一闪,这气息,不同凡响,显然是魔教中的高手。他决定趁机出手,一探究竟。
就在这些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林峰已轻轻跃出,剑光如电,一道道精准无比的剑气划破夜空,直指对方要害。
黑衣人们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手忙脚乱,一时间,哀嚎声四起。而林峰却如幽灵般在这片夜色中舞动,他每一剑都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根本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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