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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苦笑道：“姑娘，您别笑话奴婢，什么宿不宿慧的，奴婢没听说过，就觉得三姑娘太精怪了。”末了还说：“之前奴婢还觉得若梨大惊小怪，现在想想，若换成奴婢吓都吓死了，哪还敢想怎么离开。”
沈元宁无奈，让她坐下安安神，却又忍不住打趣道：“有我在呢，要是幼娘想吃了你，我先替你扛着，总行了吧。”
樱桃赶紧摇头：“不行不行，奴婢要护着姑娘！”继而想到七岁的沈幼宁娇气成性，吃菜只捡最精贵的入口，便道：“奴婢肉柴，三姑娘怕不爱吃。”说完自已也笑了。
“还没见过这么编排自已的。”沈元宁见樱桃精神好些，打发她给自已绣帕子，省得她闲发慌越想越多。
“绣帕子呢？”就在主仆二人个做个的时候，外头传来沈太太焦氏身边大丫鬟迎春的声音：“大姑娘可在屋里？”
沈元宁听着迎春明知故问，温和地笑道：“我在呢，迎春姐姐，可是太太找我？”
迎春见她雀跃温婉的样子，心里感叹一句，二姑娘是个傻的，把宠争在了明面上，大姑娘勉强比二姑娘内敛些，却也是个希望得到太太关注的孩子，只可惜整个沈家眼里就只有一个沈幼宁。便是太太叫大姑娘过去，也是为着三姑娘的事情。
如此想着，迎春态度略微软和下来：“太太叫您去她房里一趟。”
大约是父亲把她的话带给母亲了，沈元宁脆生生地应下：“我这就去。”想了想，也不叫樱桃跟了，毕竟这丫鬟刚才被沈幼宁的言行吓坏，虽然看着平静了些，但保不准太太万一问到她又让她露了怯。
帐房里，沈太太焦氏看着手上的账本就有些头痛。
沈家的收入原本只有两个渠道，一是沈老爷给侯府铺子做监管工事的月钱，再一是沈家挂在侯府名下的一间文墨铺子。
当初沈家进京，几乎把老家的田地都卖光了，只留下一座破旧老宅，为着日后回去祭祖避雨用。可农人出身的沈老爷一直觉得没有田地傍身日子过不安稳。是以，经过几年的积攒，前阵子沈家买了京郊一座庄子和百亩良田，良田不是铺面一时半会儿没有产出，而且庄子的修葺和庄头的月钱也是一笔支出。
更别说现在沈老太太的胃口已经被养刁了，寻常农家的菜式入不了老太太的眼，而且何家还在老太太恨不能天天大鱼大肉好显摆自家富贵。
这两天沈家的账本都穷得能戳出窟窿来。
前些时候沈老爷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要给老大和老二找女学，沈太太举着账本对着沈老爷哭了一宿，到底打消了他的想法。这会儿沈老爷又说给幼娘买个知书达理的丫鬟，好叫幼娘跟着懂些规矩……
沈太太知道，老爷也是怕了幼娘上次在侯府失礼的，在沈太太心里也是偏着沈幼宁，觉得这是该配给她的，可银钱真的不够了。
就在沈太太愁眉苦脸的时候，沈元宁快步进去：“母亲，您找我？”
自从沈元宁变得格外懂事之后，不知不觉地就在理家做事上帮了不少沈太太的忙，除了家中不能宣之于口的密账，大部分账本都是沈元宁核对过再给沈太太看的，让沈太太轻松许多。还有照顾妹妹、管理丫鬟，若非沈老太太实在执拗，怕是沈元宁都能替沈太太担起伺候的活计。
这会儿，沈太太看沈元宁跟看着救星似的，原因无他，把头痛的事情推给沈元宁已经是沈太太这些年形成的习惯，而且沈元宁年纪小，做坏了老爷也不会苛责她。沈太太从来不是个高瞻远瞩的人，只想着头痛能缓一阵儿是一阵儿。
“元娘，你是长姐，应该对妹妹多些关心。”沈太太啜了口茶，慢悠悠道：“前日子幼娘在侯府莽撞，有你教导不周的责任。”
先贬斥再派活，好叫人回不出话来，这是沈太太惯常的手段，沈元宁只得低头认错，聊以应对。
“现在你父亲要给幼娘找个能识字的丫鬟，你知道，现在不是侯府挑人的时候，咱们知道能外头寻摸个出挑的来。”沈太太很满意沈元宁顺从的态度，继续道：“这件事你和淑娘也不要有怨言，毕竟幼娘最小，该多个人照顾，而且她那个若梨不是不合心，还挑拨幼娘和淑娘的关系，被打发到庄子了么，如今不过是补齐罢了。”
沈元宁闻言，腼腆地笑笑：“母亲放心，我不会跟幼娘争这些……也会教着淑娘爱护妹妹的。”
焦氏点点头，从一个匣子里抠出一个银锭，想了想，换了一个份量小的：“这是三两银子，去市面上买个丫鬟尽够了，余下的我也不问你要了，但有一点，给你妹妹挑人日后是要在咱们家生活的，务必要性子温顺、忠心不二、稍有学识。要是给家里添个搅家精，我可拿你是问。”
幸亏没叫樱桃来，沈元宁练出十二分定力的人听到三两银子时都要撇嘴了。
乡下牙婆收人，签活契还便宜些，签卖身的最少也要二、三两银子给卖儿卖女的人家，这三两拿去给走街串巷的牙婆说要买个寻常丫鬟都能被啐一脸，更何况还挑个知书达理的，做梦去罢。
“母亲……”沈元宁接下银锭，迟疑道：“可是要我叫了牙婆，把人带到家来挑？”
叫进家来，老太太免不了要过问的，知道自已才给了三两银子，她怕是来回都落不到好，沈太太当即道：“我是锻炼你，你买了人领进家就是了。咱们家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出门叫着点人，不出事就行，总之银子给了你，把事情办好就是。”
沈元宁要的就是这个话，忍不住仰着小脸儿，笑道：“太太锻炼我是看重我呢，我必不叫您失望。”
到底是自已的亲闺女，这么坑着还信赖自已，沈太太心里多少有些不落意，咳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要是遇上什么事一定要跟我……你爹说，他成日在外头铺面转，缺啥要啥，找他。”反正她是再掏不出多的了，要是沈元宁买不到下人就让沈老爷出私房罢，谁叫这是他的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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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沈元宁拿钱告退的时候，沈太太才像是刚想起来一般，道：“前儿个琛哥儿虽然对老太太大不敬，但何家毕竟是客，咱们是知礼的人家，不能叫客带着不适回去，你挑个时间去看看何太太。”她又咳了一声：“我这儿账本都堆成山了，实在抽不出身。”
沈·烂摊子收拾户·元·再累也要微笑·宁柔顺低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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