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允衡轻笑出声,他便知道,这个赵府并不简单。
“我还有一个侧妃的位置,也并不介意赵小姐定过亲事。”燕允衡深沉的眼眸扫过赵泛舟,又看向茫茫夜色中,淡淡道:“我是真心求娶赵府小姐的。”
赵泛舟垂下眸子,掩下心间的恶心与愤怒,淡道:“小女定了亲事,只有辜负二皇子的好意了。”
他的铮铮,就是配楚国的太子也配得,做楚国的国母也做得!
楚国地位超然,属于上国,彦国贫穷落后,属于下国,两国间如同存在天堑般有天壤之别。
可一个小小彦国的二皇子,竟以侧妃之位求娶他的铮铮!
真是可笑至极!
燕允衡眯了眯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很平静,就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泉水。
可燕允衡却似乎感受到来自于对方气势上的压迫,仿佛这汪清泉之下,藏着一个能搅乱风雨的巨龙。
燕允衡暗暗摇头,觉得自已过于谨慎想多了,他折扇轻轻摇晃,淡道:“既然如此,便罢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家的女儿,他也没有那么想要得到。
说完他迈步走下台阶,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站在府门口的赵泛舟握紧双拳,眸色深沉,看着马车和侍卫消失在长街上。
无权无势,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何护家人平安?
……
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
赵清禾先是去了赵槐里的院子,替他换药。
“恢复得不错。”她简单说道。
“嗯。”赵槐里神色淡淡。
收完医疗耗材,赵清禾直起身,离开前问道:“待会我要收院子里的麦子,你要来看看吗?”
“不去。”赵槐里看也不看妹妹一眼,拿起一本书翻开,淡道。
“哦。”
衣裙摩挲声传来,赵槐里余光一瞥,少女已经迈出了房门。
赵槐里的心忽的一阵空落,随之便是恼怒。
根本就不是真心邀请他去的!一点诚意也没有!
因为今日需要劳作,赵清禾穿了一件便于行动的窄袖青衣,更显少女身姿挺拔清瘦。
赵槐里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到院门口。
“不去就不去呗!有什么了不起!”赵槐里嘟囔道。
忽然赵清禾回过头,猝然间四目相对,少女眼眸清亮,而赵槐里目光一颤。
少女扬声喊到:“赵槐里,到底去不去!”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微风拂过,吹起她的青丝和发带。
赵槐里的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又带着一丝小小的窃喜。
“表妹?你也在?”院外突然传来一道温婉的少女声。
赵家兄妹一同朝着声源看过去。
顾清漓身着一袭素白束腰长裙,莲步微移,已经到了院门口,看着赵清禾,浅笑着问道:“表妹要邀请表哥去哪里?”
“关你什么事?”赵清禾淡道。
顾清漓垂下眸子,神色黯淡道:“是我唐突了。”
赵槐里见状,迈出房门,下了台阶,走到两个妹妹身边。
顾清漓这才抬起头,这是赵槐里术后她第一次看见他,她柔顺的目色一顿,呆呆开口道:“表哥?你……你头发呢?”
赵槐里笑着道:“手术时剃去了。”
“表哥,娘打算亲自下厨,请您中午去家里吃。”顾清漓漂亮的双眸无辜的看着赵槐里,又带着一丝无措,像是个害怕被拒绝的小孩。
说完她哀叹一声道:“表妹已经邀请了表哥,我本不该说,只是又怕娘失望。”
赵清禾嗤笑一声。
其余两人一同看向她,顾清漓试探般弱弱唤道:“表妹?”
“你明知我邀请了,还假意装什么无辜啊?况且他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不能出门,饮食也要清淡。”赵清禾下巴一扬,挑衅道。
“我……表哥,那下次吧。”顾清漓像个犯错的孩子,眼眸垂下,咬唇道。
赵槐里抿唇笑着,安抚道:“没事。”
少年一笑,清润如玉,天地间仿佛刹那失色。
“表哥,那我上午可以在你院子里看书吗?”顾清漓弱弱问道。
“好。”赵槐里颔首应下。
赵清禾眉间淡淡的温柔俏皮消失殆尽,她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转过身往外走去。
她懒得且不屑去争一个人的偏爱。
哪怕那个人是自已的哥哥又如何?
顾清漓偏头看向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赵槐里的心脏好似被什么生生扯了一下。
直觉告诉他,若是就让她这样走了,他们之间或许再难重归于好。
他温柔的看向顾清漓,说道:“表妹,我让千山在院子里伺候你,我答应了……妹妹,要陪她收麦子。”
说完,赵槐里迈着大步往外走去。
顾清漓一怔,不敢相信自已听到了什么。
陪赵清禾?陪妹妹?表哥不是最讨厌赵清禾姐弟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时,哪里还有赵家兄妹的身影?
表哥竟走得如此干脆吗?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吗?
“赵清禾!”少年嗓音干净,又带着丝丝暗哑。
赵清禾自然听到了赵槐里和顾清漓的对话,闻言,她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笑着看向赵槐里,眉头一挑,阴阳怪气道:“妹妹?”
“外人面前给你留面子罢了!”赵槐里神色淡淡道,说完也不理赵清禾,自顾自走到了前面去。
赵清禾跟上去,一边走一边仰头看着赵槐里,眼里像是落了星星般亮晶晶,她问道:“所以对你而言,顾清漓是外人,而我是妹妹?”
赵槐里:“……”
烦死了!
没见过这么烦的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赵清禾这么烦人!
赵府几个年轻人齐聚一堂,准备收麦子了。
赵槐里因为刚做过手术,脱粒机又会扬尘,赵清禾专门在台阶上给他设了一个“观看台”,灰尘过不去,观感却极佳。
院子本就不大,小麦只种了大约半分田,少年人一上午就全收完了。
赵槐里在台阶上坐着,看着书、喝着茶,耳边是一群少男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好似十几年来,从未如今日一般放松又安心过。
收获的麦子只有小小一袋,赵清禾留下了种子,剩下的分成了两份,交给了寻山。
“一份送到姬府,请姬伯伯、姬伯母,还有云书他们尝尝,另一份送去厨房,让厨房加工好了,明天吃新面馒头!”赵清禾拍了拍浑身的灰,畅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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