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踉跄几步颤抖的跌倒在地。
艳红华丽的裙摆被污泥晕染,艾琳娜只是徒劳的推晃着那缓缓冰凉的人儿。
他还那么小,他才六岁啊。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滴落,被尘土稀释。
艾琳娜想哭但哭不出来,尽管此时心口是撕裂般的绞痛。
漠河还想上前安慰,但身后稀碎的声响让漠河神经紧绷。
一根被烈火燃烧过的银丝悄无声息的蔓延着,全场毫无动作静默在一旁的傀儡也没了踪迹。
烟雾散开,周围满面焦灰,但始终不见噬神的踪迹。
漠河暗感不妙,急忙拉着艾琳娜跃身闪到树干上。
也近乎是同一时间,一根由细线紧密编织的藤鞭狠狠挥来,躺倒在地上的叶青被分割成了两半。
“叶青。”
艾琳娜被漠河搂着落在在树梢上,低声唤道。
“他已经死了。”
漠河没什么耐心,脚下的树干在被银丝吞噬腐蚀着,发出心惊的咿呀声。
暗处,还有伺机而动的傀儡,他们贪婪的窥视着。
“真难缠。”
“艾琳娜,我们先走吧。”
漠河转头询问艾琳娜的意见。
“那凌怎么办?”
艾琳娜皱着眉,她还不想走,最起码要确保凌的安全。
“银丝会吞噬她的精神…”
艾琳娜向漠河解释道。
“那‘禁忌’呢?她那招不是很厉害吗?”
漠河有些焦急,他不怕死,可这不代表他就不怕。
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不死不老的。
“她现在用不了,明确来说是不敢用。”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差,不然也不会被这东西缠住。”
艾琳娜低声喃喃道。
“那现在怎么办?”
漠河一边询问,一边带着艾琳娜跃向另一棵的树梢。
艾琳娜皱眉看向叶青身旁那颗还散着微光的绿晶。
“只要摧毁那个东西就可以了。”
艾琳娜分析道。
漠河看出了她的顾虑和犹豫。
“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那毕竟是艾斯卡的心脏,这种事艾琳娜恐怕干不出来。
艾琳娜没有说话,她不是舍不得姐姐,只是舍不得漠河。
那绿晶是那么好摧毁的?
不管当时叶青是如何找到这块晶石的,但摧毁它都是无稽之谈。
不然噬神为什么一点都不慌?只是在看到这块晶石时稍稍隐蔽了些。
极高的温度可以溶解它,但艾琳娜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这是一场一换一的交易。
艾琳娜默默看了眼漠河,诺林纳卡星可以没有她,但不能没有凌。
这一切也都是因我而起,那就因我而灭吧。
姐姐在下面等太久了,我该来陪陪她了。
还有叶青。
艾琳娜又看了看漠河,装作嫌弃的推开后自已越下了树干。
漠河看了看空荡荡的左手,那里还残留着艾琳娜方才的余温。
心跳如擂鼓,不好的预感萦绕着漠河,漠河俯身看了看身下望不到地的迷雾。
凝神顺着艾琳娜的方向跳了下去。
刚感到落地的平稳,漠河就看到一半被银丝吞噬的艾琳娜。
“艾琳娜!”
漠河惊慌的冲了过去,不顾脚腕溶解的刺痛,发狠的撕扯着缠绕着艾琳娜的银丝。
“不用管我。”
豆大的汗珠从艾琳娜脸颊滴落,手心凝聚的元力却迟迟不肯松懈半分。
“你别说话,一定有别的办法。”
漠河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绝望,即便是当初的几百年前都没有过的无助。
手下的绿晶已经有了裂痕,她没有时间了。
“我其实一直都很害怕。”
带着颤音的低吟。
“我一直在你面前装的古灵精怪,因为我害怕…”
“害怕你喜欢的是二十年前那个小女孩…”
“我害怕你会讨厌我,我害怕你知道我曾给神使卖过命而厌恶我…”
“这些年我其实一直都在想,你什么时候来看看我。”
“哪怕一眼也行…”
艾琳娜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元力的极度凝结并不是什么易事。
漠河也不再动作,只是颤抖的静静抱着艾琳娜。
“我也是…”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我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害怕。”
“我害怕我会亲眼看到你消失在我面前,就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
他们互相吐露着藏在心底二十年的秘密,但一切都晚了。
身后的噬神慢慢爬起,看向艾琳娜的眼神透着惊恐。
“你住手!”
但一切都晚了。
一阵白光闪过,两人紧密的拥吻在一起,火光反而衬的他们如此的耀眼。
艾琳娜笑着笑着眼眶开始湿润。
他们再次的相遇竟是如此。
天光乍现,滚烫的气浪掀起阵阵尘埃,这场没有观众的重逢也没了尾落。
白光散尽,以漠河为中心嫣红的罗珠沙华蔓延了整片森林。
漠河被花鼓包裹,毫发无伤,静静躺倒在这片花海中。
浓郁的香气四溢,漠河用臂膀遮住了眼睛。
真是奇怪,眼睛为什么好酸。
估计是刚才进沙子了吧。
这片浪漫的花海只留下漠河一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漠河感到有人来到自已身边。
“凌,你没事吧。”
连漠河自已都没有发现,他此时的声音是多么的沙哑。
凌没有说话,清了一片空地也躺了下来。
“这片花海,真美。”
“嗯,很美。”
漠河附和道。
“我记得,它好像也叫彼岸花吧。”
“是的,好像有这种说法。”
……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仿佛忘记了刚刚的一切。
只是漠河的声音愈来愈哽咽,凌也变得异常多话。
—————
罗珠沙华的话语:
即便在黑暗中也能寻觅光明,即便面对死亡,也能找到希望。
——花开叶未生,叶见花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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