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的血爪印,耗子精满头雾水:“死狗!你这是啥意思?!”
大黑屁股一调,没搭理它,自顾自的走开。
耗子精正要抬头,突然眼睛越瞪越大,眼中泪光闪闪:“桃花,那是桃花!”
只见血爪印竟缓缓变成了一朵桃花的图案。
他三两步来到桃花前,扑通一声跪地,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如断了线的小珍珠,啪嗒啪嗒落了一地。
“五百年了!五百年了!主人~俺~俺好想你啊~”
几人看着悲悲切切的耗子精,也都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大背头正要上前劝说,被包永福拦住。
包永福说道:“等下,先让他哭一会儿,情绪太压抑也不是好事,宣泄出来就好了。”
耗子精越哭越悲切,回忆如潮水将他包围。
一千年前,一座道观的角落里,诞生了一窝小老鼠,耗子精就是其中一只。
它自小就聪明,别的老鼠偷几粒谷子都费劲,它凭一已之力盗空好几个米缸,甚至还时不时带回些鸡腿猪腰子等肉食。
一个大家族的老鼠基本都在靠它养活,每次它都是最后一个进食,家里所有老鼠都吃的膘肥体壮,却只有它瘦骨嶙峋,但它从无怨言,还觉得很幸福。
但幸福很快就离它而去,不到三年,同一窝的最后一只兄弟也老死洞中,它成了家族中最年迈的。
如今子孙成群,他依旧拼命去找吃食往窝里带,终于,他累倒在一间袇房中。
袇房的门被推开,一名老道士发现了它,老道士俯身看它,它虚弱的把两粒玉米扒到怀中。
老道士转身出了袇房,再出现时端着一碟吃食,还有一碟清水。
从此,它常来这间袇房,角落里的小碟中永远都有清水和小食,但它并不感兴趣。
它的目的并不是来进食,而是来听老道士讲道,它也听不懂老道士都在说些什么,但老道士的声音让它渐渐入了迷。
又过了些年,子子孙孙都叠了很多代,可它依旧活着,它不明白为什么自已这么能活。
洞口对如今的它来说太小了,他每次都只能把吃食放在洞口处。
子孙们对吃食一点都不抗拒,但对它这个看上去超大号的老鼠却越来越疏远。
日复一日,老道士也在袇房里坐化,它对着床榻上端坐的老人拜了几拜,又看看角落小碟中依旧清澈的水和新鲜的小食,感觉心中无比失落。
大殿中每日都有不少道士诵念经文,那里成了它每日必去的地方,藏在角落里一待就是一整日,不知又过去多少岁月,大殿中的道士都老了一批又一批,他突然就能听懂这些道士在讲什么了,于是更加入迷。
一日,突然冲进来许多拿着长枪大刀的人,一个个道士被抓走,只留下一个年迈的老道士盘坐在大殿正中。
它来到老道士面前,竟学着人类的样子站了起来,老道士看着它,显然并不好奇。
老道士叹了口气,说那些是兵,被抓走的道士们也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兵。
老道士在这里坐了三日,也就此坐化。
它站在老道士面前作了作揖,说了句谢谢。这是它第一次学着人类说话。
往日的诵经声再也不复存在,道观里开始杂草丛生,大殿的顶都塌了下来。
老鼠都再也见不到一只,它决定离开了。
它第一个见到的是个庄稼汉,正要上前作揖,却被大汉用锄头追着打了半天,死里逃生。
又遇见一个赶路的读书人,看见它就吓得掉头鼠窜。
接二连三,它慢慢明白了,外面的人和那些道士不一样,他们不喜欢自已。
它开始远离人群四处流荡。
一日,它来到一处桃林,正赶上瓢泼大雨,桃枝光秃秃的还没有萌芽,见林中有一处草堂,便来到草堂的房檐下躲雨,被雨淋透的它冻得瑟瑟发抖。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吱吱唧唧的叫声,听上去悲悲切切,这是同类的叫声。
它循声望去,一处大水洼里正有一只老鼠拼命挣扎,不是挣扎着出来,而是挣扎着往泥水里钻。
就见这只老鼠从水洼里出来时,嘴里叼出了一只幼崽,把幼崽放好,又再次冲进了水洼中。
它赶紧跑过去帮忙,也跳入了水洼中,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在泥水中它摸到一个鼠洞,它拼命扒开洞口,从里面拽出一只又一只的鼠崽子丢到水洼外,最后,把那只大老鼠也丢了出去。
它被呛了好多口泥水,没了力气。
它再也挣扎不动,在水洼中奄奄一息,昏死前看到一把油纸伞遮住了瓢泼大雨。
再次睁开眼,他看到旁边是一个炭火盆,自已正躺在一个小垫子上,身上的毛已经干透,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四下打量,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案几边用毛笔挥挥洒洒。
它知道是这个书生救了它,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讨厌它,还有人和那些道士一样,并不在乎自已是一只老鼠,但这种人又有多少呢?反正自从出了道观,这是第一次遇见。
谢谢,它对着书生的背影说了句谢谢。
书生蹭的一下就回过了身,表情惊讶极了。
它以为这人又被自已吓到,正准备转身逃走,就听书生说:奇也,妙也,你不仅能舍生取义,还能口吐人言?哈哈哈哈,我喜欢。
从此,它就在此定居下来,整日与书生为伴。
书生给它做了个小斗篷披上,说它不再是只普通的鼠,以后要多学着人打扮。
书生说它舍生救同类非常伟大,单单这种勇气和善心就是无价之宝,于是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伟之,伟大的伟,无价之宝的之。
他从此有了自已的名字,他很喜欢这个名字,也知道了这个书生名叫唐寅。
他感激唐寅的救命之恩,称唐寅为主人。
唐寅笑骂:别人家仆从吆五喝六,我家的仆从鼠头鼠脑。
唐寅根据他的述说,推断他已经五百多岁了,说他是个修行有果的老鼠精。
唐寅说他想入官场,但又看不惯官场是非,一直很纠结,常喝的酩酊大醉,他就替主人收拾一屋子狼藉。
年复一年,看着主人逐渐憔悴,他伤心极了,但却无能为力,主人才华横溢,却没有机会大展拳脚。
桃树已经满是花骨朵,含苞待放。
这天,主人在桃花树下又喝醉了酒,索性就躺在树下睡去。
不多时,主人突然醒来,看上去一反常态,主人哈哈大笑、手舞足蹈,说自已梦见了仙人,说自已也要成仙,这可吓坏了他,赶忙上去扶住疯疯癫癫的主人。
主人兴奋的看着他说:伟之,仙人邀我成仙,还交给我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需要由你来完成。
他听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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