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盈兰神色幽深,他又赶紧补充道:“只是儿子愚钝,好些东西学不明白,还是弟弟聪慧,儿子如弟弟这般大的时候也不过会认几个字罢了。”
温禹舟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夫子整日夸你,还说你逢考必过。”
赵盈兰暗中摇头,这孩子养在周姨娘名下,虽早熟聪慧,小家子气学了个十成十,她若真是个磋磨妾室孩子的,他还能活到如今?
只是自已这孩子也...不说也罢。
“罢了,我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从晚正堂出来温棠华便匆匆去了书斋,斋内温雪翎和温雪雅两人正描摹画作,一旁条案上放了大量各色颜料。
韶竹姑姑让她坐下,询问了她一些基础功夫。
“二小姐,您之前可有学过画作?”
“略懂一些。”
琴棋书画是世家女子学习的课业,温棠华刚好只占了个画字,琴棋书都不过尔尔。
韶竹姑姑讲课花了一个时辰,因着都有些作画基础,确认好水平后她便讲了些颜色调配相关知识。
今日功课便是画一幅春日醉棠图。
见温棠华迟迟不动笔,温雪翎凑过来微微一笑:“二妹妹可是不知何处下笔?不懂便是不懂,何必欺瞒先生呢。”
韶竹闻言抬头,搁下手中的毛笔:“二小姐若是不懂,我便从头开始教,只是切莫说谎。”
“姑姑误会我了,学生只是正构思着该画几朵呢。”
温棠华讪讪一笑,赶紧将脑子里不得了的东西甩开,说来昨日善书坊刚送了些银子来,她手中的稿子已经快用完了。
摊开的纸上刚画了几笔,其中一笔转着生硬,再多些笔墨便能成人了。
温雪雅担忧,小声道:“二姐姐若是不会,用雪雅的吧。”
温棠华悄悄眨眼冲她嘿嘿一笑,摇头。
温雪翎将自已作的画敞开,一树桃红色的海棠花次第绽放,引得蝴蝶争相扑翅。
韶竹看后连连点头:“常闻温府大小姐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倒是名副其实。”
“姑姑谬赞,比不得二妹妹,想必二妹妹心中已有主意,倒不知是什么大画作,竟要构思如此久。”
温棠华刚想继续画,笔上的墨却断断续续杂乱无章起来,她凑上去一闻,目光一动。
这墨被人做了手脚!
她看向温雪翎,只得了对方一个十分无辜的表情。
“不会吧,二妹妹构思这么久,原来是不知道如何下笔啊,这几条线可画不出一朵菊花来,姑姑,您别生气,二妹妹自小养在乡下,如今到了京都怕是有些不适应。”
69書吧
韶竹脸色逐渐变了,她能容忍自已的学生什么都不会,却不能容忍满口谎言,逞强作势。
她怒而站起来:“恕韶某无能,教不了二小姐,告辞。”
温雪雅慌张站起来,拉住韶竹的袖子:“姑姑不要生气,是二姐姐书案上的墨出问题,这才耽误了。”
她用毛笔沾了墨在纸上随意画了一笔,画起来果然断断续续的。
温棠华顺势道:“学生绝不敢欺瞒姑姑。”
她侧过头,意有所指:“劳烦大姐姐让让,挡着我的光线了,不过大姐姐既然知道我来自乡下,想来也明白,若是没有我便没有你了,对吗。”
温雪翎神色一滞,狠狠瞪了温雪雅一眼,后者怯怯低下头。
不就是提醒她注意身份吗,她倒要看看温府二小姐愚笨的名声传出去,哪个夫子敢要。
“女子画画不求精妙绝伦,是为静心,三位小姐可明白?”
三人应声,不再多言。
温棠华面色淡定,立刻让临春找几块炭来,垂眸便用炭笔开始作画。
韶竹眼神由怒转为疑惑。
随着温棠华的动作,她眼睛越睁越大,不由站在温棠华身旁仔细观摩。
直到温棠华画毕,她口中喃喃惊叹:“好一幅美人簪菊图!”
只见画作上的菊花栩栩如生,就连花瓣上的纹理都一清二楚,就像从画里飞出来了一般。
因着时间太短,温棠华只略微描摹了几笔美人,将画的重心全部集中在了美人头上的菊花上。
赵盈兰一直守在书斋外,听闻里面的动静,她心下一叹,原来两个孩子面和心不和。
她忍不住走进去,柔声斥责:“雪翎,你是温家大小姐,理应以身作则,可明白?”
温雪翎神色一紧,心思一转,咬唇轻泣:“阿娘,是我的错,只是妹妹回来以后阿娘再也没那么疼我了。”
她拉着温棠华的手,语气真诚哽咽:“二妹妹,是二姐姐糊涂了,饶了二姐姐这一次吧。”
温棠华挑眉,当谁不会哭似的。
她亦是语气真诚,眼中含泪:“我从前一直待在乡下,如今突然回来,大姐姐心中不忿也是正常的,只是因此劳累母亲担忧,是女儿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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