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猫猫，还给你……”
季礼依依不舍的声音打断了头发精的沉思。
他先是看到被送过来的肉团，然后抬眼就看到满脸都是黑血的季礼在对他讨好地笑。
“和你商量个事呗，如果你哪天不想养它了，能不能把它托付给我啊。”
说完，季礼嘴抿出一个弧度，瞪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无辜地眨巴眨巴眼，试图靠装乖卖萌向对方表示自已的诚恳。
“白天……不适合……做梦。”
看着季礼矫揉造作的表情，头发精嫌恶地扯扯嘴，对他露出一个冷笑，随即就毫不留情地收回了肉团。
就算这玩意儿一直被他忽略，也不是一个人类有资格要的！
听着这个回答的季礼撇撇嘴，对头发精哼了一声，顶着满脸血转身离开。
背后，头发精看着手中的肉团，想着季礼说的眼和猫，有了一种猜测。
他知道某些人眼中的世界和别人不一样。
头发精瞥着柜台内侧光滑的反光面，里面倒映出了一头悬空的头发，头发肮脏杂乱，表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还缠绕着各种生物残肢断臂。
最主要的是，根本没有季礼眼中的那张人脸！
看着自已的样子，头发精抱着某种隐秘心思，朝季礼喊道:
“喂——人类……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季礼翻了个白眼，只觉得他很神经。
但想着对方终究不计前嫌给他指了上行的电梯，季礼还是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没好气地回道:
“头发又直又长的大美人，行了吧 。”
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不由自主想起头发精那奇怪的样子。
说完，季礼就懒得再理会对方，离开去找电梯。
季礼背后。
头发精没有理会季礼的阴阳怪气，而是震惊地看着反光面中随着季礼开口，出现的全新样子。
“怪不得……那个人类……不怕我，原来……我在他眼中……是这种形象……”
他忍不住在新生的脸上摸摸捏捏。
“这张脸……真好看，我以后……就用……这张脸了……”
陶醉完，头发精看向季礼消失方向，陷入了沉思。
“幻想……成真，甚至能……影响到我，难道……他是……人类中的……那种……白日……梦想家……？”
“——不对，白日梦想家……不会陷入……幻觉，他的……精神状态……给我的……感觉，更像……狂想症……患者……”
“——还不对，狂想症患者……的影响……是……无差别的，不该……只有我……出现变化，对我……产生的影响……也不该……一直持续……这么久……”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在……变化发生的……那一刻……根本……没感受到……任何异常……”
“这种事……真的……是一个人类……能做到的吗？！”
头发精越想越震惊，最后甚至没忍住呢喃出声。
“——那个家伙……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
关于头发精的震惊，季礼一无所知，他已经找到了电梯。
过道的尽头，季礼看着眼前和别的电梯颜色都不一样的黑色电梯，有些怀疑头发精的话。
但想着错了大不了重新下来，他抬手按下电梯按钮。
五六秒后，黑色电梯门在季礼面前缓缓打开，露出了像刷过大红漆的内部空间，里面空无一人，看起来很渗人。
季礼有点不想进去。
不是怕什么，而是他觉得里面有点脏。
他只扫了一眼，就看到电梯的四壁和地板上全是黑红暗斑，还长了大片黄黄绿绿的霉菌，看着就很恶心。
电梯门在季礼面前开开合合了好几个来回。
两分钟后。
季礼给自已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在电梯门又一次要关闭前，磨磨蹭蹭地踮着脚走了进去。
脚下黏腻腻的触感让季礼头皮发麻，他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被黑色粘液糊的几乎看不清的按钮中找到了标着数字61的那个。
季礼满脸嫌弃，用黑伞伞尖飞快戳了一下那个按钮，同时心里打定主意回家要给黑伞消个毒。
电梯门开始关闭。
“等一等！”
随着一声大喊传来，前方拐角处跑出来一个白发青年。
他看到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立马开始狂奔起来，边跑边给季礼招手。
“兄弟——！先别关门啊！等一下哥们啊！”
季礼用余光瞄了一眼开门按钮上黏着的不明物体，默默移开了望向发白青年的视线，只当没看到他。
“——再等一等啊！！！”
白发青年见季礼一动不动，咬了咬牙，也顾不上形象，像被点着尾巴的疯狗，撒开丫子往前冲，终于在电梯门关闭的前一刻，按下了门外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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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关闭的门又再次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呼吸急促，脸色涨红的俊美青年。
“兄……呼……弟……呼……，你为什么……呼，呼……不等我……呼呼……一下啊！”
他边往电梯口走，边扯出假笑盯着季礼，发出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闻言，季礼露出一个很是腼腆的笑，“抱歉哦，我高度近视，耳朵也不太好，希望你能理解。”
青年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深深出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是么，看来兄弟的近视和耳背有些严重呢。”
季礼再次腼腆一笑，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电梯开始上行。
韩江见季礼不说话，翻了个白眼，走到电梯另一边，后背侧对着季礼站定。
确认季礼看不到他的脸后，韩江深深皱起了眉。
先前他只顾着追上季礼，根本没注意自已上的是哪部电梯。
此时看着这满电梯诡异的红色，他忽然就想起自已进入的是过道尽头正对着他的那部电梯。
可问题是，大厦的那个地方从来都没有设置电梯啊！
而且，那堵墙背后就是大厦外部，怎么可能还存在一个能设置电梯的空间！
韩江越想越不对，假如他的记忆没有错，那他现在乘坐的电梯是什么？！！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韩江越看那些血红越想是什么液体泼上去染红的——比如，血液！
尤其是那些黑斑，实在是太像血液凝固后留下的痕迹了。
越想，韩江就越是不安，甚至感觉电梯里的空气都夹杂这一股腥臭味。
能把整个电梯染红，这需要多少血液？！最重要的是，这些血……是什么东西的血……
韩江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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