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璃榆都是召宋知月侍寝,这让原就棋差一招的沈婉滢心里难受。
如今对方又直接在她心口撒盐,指甲不自觉陷进肉里。
“甚是不巧,妹妹的手昨儿伤着了,听闻姐姐宫里的阮美人近日时时练琴,想来是为今日准备的。”
大伙的目光悉数投到角落里的阮玲霜。
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璃榆瞧了一眼南清,似很想听的模样,顺势说道,“今日吾高兴,阮美人既有心准备,福安,去备琴。”
“奴才领旨。”
阮玲霜性子柔弱,胆子也小,平日里练琴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不曾想今日竟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坐定,看着眼前的古琴,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偷偷瞄了一眼上位者的南清与璃榆,脸带着笑意,这让她稍加放松了些。
深呼吸几下后,微敛气息,抬手覆在琴弦上。
悠扬的琴音自女子纤细修长指下倾泻而出,时而如百灵婉转,时而百折迂回,一曲终了,殿内响起掌声,南清还在回味。
素爱琴乐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这首曲子,不免好奇,“阮美人这首曲子出自何处?”
阮玲霜起身跪于阶下,微微俯身,“回娘娘的话,这是妾身亲作。”
“倒是有心。”言罢让人起身,又转眸瞧了一眼璃榆,笑着问,“君上以为如何?”
璃榆趁机贴近,附在她的耳旁轻声言道,“清姐姐若是喜欢,吾让她日日去永华宫弹给姐姐听,可好?”
“再好的东西,日日都听,也会倦的,妾身不过是想让君上借这个由头晋她位份罢了。”
见对方不接茬,她也只能自已开口给了旁的赏,“阮美人一曲深得本宫欢心,青禾,稍后将那对赤金嵌珠手镯取来,赏给阮美人。”
“奴婢这就去。”
“妾身谢娘娘赏赐。”
“今日吾心甚悦,又是生辰之喜,特晋阮美人为贵人,既善琴,库房那张韵尘古琴便一道赐与你。”
阮美人不曾想今日还能有这等殊荣,但转念一想,这怎么有种因祸得祸的感觉,颤着声音,“妾身叩谢君上。”
不出意外,许多眼刀子同时朝她砸来。
“姐姐这会儿可满意了?”
南清目的已然达到,笑而不语。
月朗星稀,宴会临近尾声。
璃榆喝的有些多,脸上已显红晕。
大臣们携家眷陆续出宫,嫔妃们也一一回自已寝宫。
今日心中欢喜,璃榆贪杯多喝了些,这会儿正如同三岁孩童,拽着南清的胳膊紧贴不放。
69書吧
“君上?”
轻唤了两声,不见有回应,南清便让青禾青辞从另一边将人扶住。
几人一路磕磕绊绊回到永华宫,将璃榆安放在外殿的椅子上后,南清命青辞去太医院开了一副醒酒药。
青禾见外殿风大,怕璃榆受风,“娘娘,君上醉酒,搁置在这儿,会不会不妥?”
南清摆手,“你去将先前备好的那些烟火放置好。”
璃榆酒量极好,可不是宫宴上那些酒就能灌到的,这会儿怕是又在装醉。
不过片刻功夫,青禾匆匆进来,“娘娘,外面池子里有好多极好看的河灯。”
听了青禾的话,想起先前宴会时璃榆的话,心里泛起一丝波澜。
轻轻推搡了仰躺在椅子上的璃榆。
“君上若继续装醉,妾身准备的烟火可就没的看了。”
可过了半晌也没动静。
“君上?”
“呼——”只听椅子上的人长呼一声,光闻酒气都有些醉人。
连唤了好些声,也不见有回应,南清心中一惊,该不会真醉了吧!
凑近细瞧,还不等反应,脖子上被对方的手圈住,稍稍用力往下带。
“唔…”
青禾赶紧低下头,侧过身子不敢多看。
“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骗。”
尝到了一丝甜头的璃榆,一吻之后便放开了南清,怕继续下去,会适得其反。
“君上既然醒了,不妨陪妾身去廊下一同观赏烟火。”
“好。”
宫人已经在廊下摆好了贵妃榻,夜间微风袭来,夹杂着墙边栽种的桂花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轰——”
今夜月白风清,燃放的烟火直奔云霄,如同春日百花争艳,竞相在夜空中绽开。
二人互为依靠坐在贵妃榻上,廊前的荷花池子中布满了精致的河灯,仔细看去,每一盏都有独属它的特点。
其上皆放了璃榆亲手写的祝语。
天上是南清为璃榆备的生辰礼。
地上是璃榆为南清备的新生礼。
一个抬头观赏烟火,一个低首观赏河灯,有着独属彼此的贺礼。
想要满池河灯只是她曾经无心说的一句话,不曾想对方却一直记在心上。
“南清,往事已矣,让那些不好的过往都止于今夜,皆成云烟,风吹即散,往后的每一个生辰,我陪你过,好不好?”
烟火的绽放,映照出璃榆脸上的虔诚。
那双杏眸里仿佛镌刻了无数绚烂风景,和灿如烟火的爱意。
南清内心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情愫。
“君上,许个愿吧!”
下一个生辰,陪在你身边的人,许就不再是我了。
璃榆双手合十,双眸紧闭,对着明月祈愿,“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落日与晚风朝朝又暮暮。”
南清哑然,望着璃榆一脸虔诚模样,心口一紧,似有什么东西拽住一般,有些难受。
伸手要抚上对方脸颊时,理智又将她拉了回去。
为君者的情爱,素来是最为致命的。
先皇如此,眼前人亦如此。
“君上,愿望一旦宣之于口,上苍便会觉得不诚心,恐会不灵验。”
“南清,此愿是我说给你听的,无关上苍,唯让你入耳进心。”
璃榆按住南清的双肩,郑重且虔敬。
对方的视线过于灼热,让南清徒生畏惧之心,她想逃离。
“君上,夜深了。”
南清的冷漠,再一次明示着对方拒绝了自已的情意。
多次得不到回应的璃榆,心中偏执占于上风,心中燃起怒火。
“南清,为何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吾,是不是只要这天下一旦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你就会离开吾,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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