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母亲也看见了。
似乎是惊讶于有人这么早给她发消息，母亲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手机，问她：\"谁啊，这么早。”
她抬起头，状似不经意的答：“同学，应该是拜年的。”
顾别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插话：“顾枝洲处对象了，肯定的。”
她没理。
母亲又问：“男的女的啊。”
她瞥了一眼手机：“女的，群发的应该。”
父亲适时开口：“可不能处对象啊，你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
她有点不耐烦了：“没有。”
这件事算是翻篇，其余三人继续有说有笑，她做着听众。
吃过饭，母亲要开始收拾自已，顾枝洲一个人收拾了残局、父亲去弄牛了，顾别在洗头发。
她收拾了桌子洗好碗筷才又拿起手机。
除去几个明显是群发的新年祝福，剩下的全来自于同一个人。
Mask✨:早啊，我还好困
Mask✨:去个卫生间继续睡
Mask✨:你不会还没醒吧
Mask✨:真梦到我了？睡这么久
Mask✨:我继续睡了
她没回，怕吵醒对方，放下手机，给小狗和了点饭，准备去喂狗。
正巧父亲喂好牛回来，见她穿外套准备出去，开口拦下了她：\"喂狗啊，小狗出去玩了没回来呢，你放那吧一会它回来我去喂，外边冷你别出去了。”
顾枝洲闻言放下狗食，开口：\"我去厕所，一会洗了头发不好出去了。”
打开房门，扑面的冷空气让她打了个哆嗦，她裹紧衣服往院外走。
乡下的旱厕，水泥和砖头砌成的小矮间，和院子隔了一个马路。
她迅速解决了个人问题，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冒了个头，暖洋洋的。
打开房门，热气覆满了两个镜片，她摘下眼镜准备去厨房洗手，顾别已经洗完了头发，正在吹干，吹风机的轰隆声盖过了母亲洗头发的声音，她走到厨房才发现，脸盆被占着。
母亲听到声音转头，见了是她，开口：\"你干啥。”
顾枝洲擦着眼镜回话：\"洗手。”
母亲把头发从水里捞出来，边攥水边说：\"正好，给我换水，我洗完你好洗。”
顾枝洲戴上眼镜，顺从的端起盆子倒水，又添水。
添了一瓢冷水一瓢热水，她问：\"行吗？”
母亲伸手试了一下水温:\"再加点热的.\"
揭开锅盖,大铁锅里热水开得热闹,她舀了一点又添进去。
这次母亲说:\"好了。”
她盖好锅盖,收好水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蹲在一边等。才不到七点钟,也不知道周贺多久会醒，听他昨天的意思，大概要中午了
闲来无事,她打开手机搜索引挚,在搜索栏输入了一串英文字母:XWNNMDW。
弹出来的一连串搜索结果中最上方的是:XWNNMDW和RNSY是小说《月光着陆》中男女主的台词,翻译成中文是希望你能梦到我和如你所愿。
顾枝洲的心情有点复杂，他们两个认识也才没多久,他三番五次似是而非的撩拨看起来真的很像个情场老手,让她怀疑自已是不是也是他池塘里的一尾鱼。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足够温柔,温柔到让她不自觉的被吸引,也依赖,但这依赖也让她无所适从，她本不应该把这种情绪交付到一个不熟悉的人手上。
母亲洗完了,她放下手机,去洗头发。
不喜欢吹头发,她洗好以后只是裹上自已的毛巾,倒了水，转身拿手机回房,西屋才是她的房间,炕上有一个小桌子,那就是她的书桌和化妆台。
拿了化妆包回到桌前,她看见手机亮了一下。消息来自周贺，不止一条。
Mask✨:还没醒啊
Mask✨:猪
放下化妆包,她拿起手机回消息。
顾小姐:早就醒了啊
Mask✨:那怎么不找我？
Mask✨:我发那么多你都没回。
顾小姐:我怕吵醒你啊
Mask✨:没事我睡觉死
顾小姐:哦。
Mask✨:你不会真的是五点醒的吧
顾小姐:五点半多一点
Mask✨:这么早
顾小姐:啊对啊，六点都吃上饭了
Mask✨:那你现在干嘛呢
顾枝洲冲着桌上的化妆品拍了个照。
顾小姐:图片
顾小姐:刚洗了头发,现在准备化妆
Mask✨:我也要起了,吃饭贴对联
Mask✨：你先忙你的我一会好了找你
顾枝洲没回,对方也没再说。
母亲来了,唠叨随着脚步声一起响起:\"你头发吹了吗?\"
顾枝洲:\"我在化妆，化完了去吹：\"
母亲的脚步声停在她房间,语气开始不耐烦:\"那头发不吹等啥呢.大过年的弄个白毛巾裹着,不像个话，快点去吹干。”
顾枝到不想争论,摘下毛巾去吹头发,母亲又跟到了客厅,吹风机轰鸣的声音也盖不住她的说教:\"你那衣服趁早换了,一点也不好看,我给你挑那衣服就准备让你过年穿的，你也不穿。小姑娘家家的整天打扮的妖里妖气,没个正经样。”
顾枝洲吹头发的动作不停,嗯了一声表示自已知道了。
母亲满意的退场。
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抬起头看镜子里的自已,她不知道母亲口中的妖里妖气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些年她早都应该习惯了，但每一次一听见都觉得刺耳。
之所以裹白毛巾是因为她只有一条毛巾,白色的。
母亲所谓的妖里妖气的穿搭,只是一条光腿神器,一个长筒袜,一条格子裙,一件粉色圆领毛衣,而母亲认为的有女孩子样的衣服,是一个肉粉色高领毛衣,上面挂满了劣质的大朵红色绢花,一条牛仔裤,还有今年逼迫她买下的棕褐色宽松短版的棉袄。两者的区别在于露不露出肤色的部分。
挣扎是没用的,她早就知道。
吹好头发，换好母亲指定的衣服,她回去继续化妆。
上好粉底画好眉毛,转身拿眼影盘的时候她才发现周贺发了好几条消息来。
Mask✨:干嘛呢
Mask✨:我刚贴了对联
过了一会儿,见她没回,周贺又发了几条。
Mask✨:在忙吗
Mask✨:不是说化妆
Mask✨:这么快化好了?
把眼影盘规规矩矩的排列好，她又拍了照片发过去。
顾小姐:图片
顾小姐:刚跟家里说话没看手机
顾小姐:你忙完了
Mask✨:歇会儿
69書吧
Mask✨:我爸说过一会再洗车
顾小姐:那正好
顾小姐:帮我选个眼影
Mask✨:这么多
顾小姐:所以才纠结
Mask✨:图片
Mask✨:我舅舅给我们送菜
Mask✨:我下来接他
Mask✨:小区封控他进不来
顾小姐:哦哦
顾小姐:确实最近病毒流行
他发来的图片,是在小区大门口,煞有介事的拉着警戒线,他似乎就站在行人的小门门内,地上有一个举着手机的影子,被撒下来的阳光拉的老长。
Mask✨:是的
Mask✨:你一会儿干嘛
顾枝洲刚想打字,父亲推门进来了。
还是一向带点笑的语气，他说:\"你妈让你赶紧化妆,化好了去跟她包饺子。下午还有别的活呢。
顾枝洲放下手机，答:\"啊。”
父亲出去了了,她拿起手机回复周贺。
顾小姐:干活，包饺子。
Mask✨:我回家了
Mask✨:图片
黑色棉服袖子没盖住的一截手指提着一袋蔬菜。
顾小姐:好的
母亲的催促再一次响起,她放下正准备回消息的手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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