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李明辰在太医帮他包扎医治的一个时辰后就醒了,看到他醒了最兴奋的人竟然是太子李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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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辰因为是在行宫大殿里醒来,上有元宗帝和德妃娘娘在,下有太医宫人们在,又加上还躺着几位皇子。因为有那么多人在,所以,看到他醒了,乌托丽和乌托寻这两位在人前仅会讲北漠话的‘兄妹’自然是没开口。乌托寻只是瞥了他一眼并点点头。而乌托丽则起身,仅仅在几步远之隔冲他微笑示意。
但李明阳却不顾还受着伤,他只知道自已睡了一觉又在宫人的侍候下享用了美味的营养粥后,现在精神大好,于是竟缓缓起身,慢慢走到李明辰榻前,伸手一把握住李明辰的。
“太好了!八皇弟,你醒了可太好了!”在元宗帝有些吃惊的神情下,太子李明阳破天荒地主动向自已的皇弟李明辰示好:“明辰你醒了就好!皇兄一直很担心你!”
李明阳之前睡醒后,一见到乌托丽毫发无伤被救回来了,又看到中毒的乌托寻也苏醒了,他也是这样一脸兴奋,但又碍于无法交流才只能笑笑做罢,如今他终于和李明辰能用语言表达欣喜了!
乌托丽看到李明辰冷峻帅气的脸上已迅速露出极不易察觉的略不适应的神情,一如十年前她主动握上他手的时候如出一辙。
什么也没有变,李明辰其实还是和小时候差不多啊!
乌托丽浅浅地笑着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她还不到六岁。
那日她母亲受邀到宫里玩,还把她也带到宫里。她虽爱玩爱闹,但因为在陌生的环境下一开始也不敢调皮,就老老实实跟在母亲身后陪她赏花,看她跟其它妇人交谈。慢慢便觉实在太无聊了,就踮起脚尖在桌上拿了几块糕点揣在怀里偷偷跑开了。
虽然还是个小不点大的小女娃,可说来也挺神奇,她竟独自走了好长的路,沿途有宫人经过也没有人搭理她。
后来,绕来绕去的,她便迷路了。走至人工河边转着小脑袋左瞧瞧右瞧瞧,愣是想不起来应该怎么回去找到她的母亲。
那时,她感觉后背被人推了一下,‘扑通 ’一声就掉河里了。在水里她很害怕,但口里却塞着玫瑰糕,所以她喊不出‘救命’两字。
她本能地胡乱扑腾着,之后慢慢往下沉,她感到窒息和恐惧。
这时,当年只有十岁的李明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往上游,一直把她带出河面游到岸边,然后有两名宫人接住她并把她扛上了岸。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谁?怎么会掉入河里的?”态度很亲切地询问她的是其中一名宫人,而彼时的李明辰却冷着脸一言不发。
宫人忙着帮他和她擦拭头发衣服,她这时才使劲嚼食掉河里之前还来不及吃的玫瑰糕,等咽下去后才回答:“我叫俞欣儿,你们叫我欣儿吧。我好象被人推了下背,又好象没有推,然后我就掉河里了。我是跟着我娘来这里玩的,我爹爹是……我想想……我爹爹是尚书大人。”
“你带她去找她娘!”李明辰吩咐其中一名宫人后,就转身打算离开。
“小哥哥!”她却主动伸手隔着他宽大的衣袖握住他的手:“谢谢你救我一命,小哥哥,我们做朋友吧!”
当时他的背影明显顿了一下,他转过身,垂下头看她,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略不适应表情。
“对,朋友!我娘说过朋友就是一起玩一起说话一起吃好吃的一起开心一起伤心,就是什么都要一起做,这就是朋友。小哥哥,你多大,叫什么名字?跟我当朋友好吗?”
她的小手顺着他的衣袖往上爬,然后两手都缠在他的臂弯上并摇晃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直到他点头同意当她的朋友。
她仰着小脸笑得很是灿烂……果然,在父母身上百试百灵的这一招在眼前这位刚救了她一命的小哥哥身上也同样灵!
就这样在她的主动示好下,一开始冷冰冰不爱说话的他和喜欢叽叽喳喳讲个不停的她就开始变熟。
每次只要她母亲进宫玩,只要宫里允许带家眷,她就会缠着要陪着她去。然后,每一次她都会跟母亲说,她要去西芷宫找八皇子李明辰玩。
虽然她年纪小又有点路痴,但宫人带着她去找过一次之后,她便很努力记住了往西芷宫的路怎么走,渐渐就变得熟门熟路了。
每每看到她出现,他平常冷冰冰的脸上就会突显笑意。他会让人给她准备好多好吃的糕点,然后一起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慢慢聊。
她会告诉他,她的母亲每日里都会带着她在京都城里到处逛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然后把听到的见到的稀奇事都陆陆续续说给他听。而他就是很爱静静地微笑着看她说话。
那时她便已经知道了,他虽贵为皇子,但却过着很孤单很落寞的日子。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生母就不在了。他的记忆里没有他生母的模样,因为从记事以来,他就没有见过她。
宫里没有她的画像,一年只能见上一两回的他的父皇向来对他视若无睹,所以,他更无从知道他亲生母亲长什么模样。他只知道他生母生前的封号是‘崔嫔’。
宫里跟他最亲的人便只有贴身照顾他的那两名宫人。但不会也不敢放肆地把他当朋友或亲人般地同他交谈。
他在宫里孤独地生活了好多年。而且,他身体很不好,时不时就会吐点血,而太医也查不出病因。他还极度怕冷,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一个身体孱弱的小皇子。
他头一次觉得自已并不弱还是他把她救上河的那日。她掉水的时候,他正坐在西芷宫花园靠近人工河的假山上发呆,可却听到她落水的‘扑通’一声,看到她在河里乱扑腾的样子,鬼使神差地,他想都没有想自已会不会泅水就已一跃而下。
好在,他竟然天生就会泅水。不但他自已没被淹死,相反还真的把她救上岸并收获了他人生的第一个朋友。
“明辰,我们当一辈子的朋友好不好?”从他的嘴里知道他过得那么孤单后,这是她脱口而出的话:“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都这么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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