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要抵抗呢?你就算打赢了也不过是在无知无觉间再进行一次轮回而已!”康妮恼羞成怒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
“那你不妨直接认输。”我针锋相对,“况且,我已经想出破解事件生命的办法了。”
——其实我并没有想出办法,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激怒对方而已。不过依靠灯密传提供的巨大思维速度加持,我还是隐约意识到了自身所经历的事件在时间顺序上的一些奇怪之处。
康妮说外面无人的小镇是这个世界的我选定的活祭对象,可是我苏醒时却在列车上,依照我四周并没有护卫这一点来看,这个世界的我肯定是打算独自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而这个勾当大概率就是活祭小镇。若是以此推论,那么我肯定无论如何都会自已下车前往小镇,而用不着康妮千方百计地指示修女去用停车,以此使得我以被动出现的姿态来到小镇。
我猜测我苏醒时的时间节点很有可能不是在前往小镇的路上,而是已经完成了活祭,续命之后的回家旅途。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的容貌依旧年轻——按照康妮的说法,我是再次察觉到大限将至后才决定铤而走险的,如果我还没完成活祭,那么我的样貌应当是苍老的;而且我隐约猜测纸条给予的任务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我的内心想法…
事件生命作为某种轮回,那么它或许会存在某种循环达成的节点。如果我的上述推测成立,那么这个节点就应当隐藏在“这个世界的完成活祭回家”以及“我去活祭”之间——吊诡之处在于完成活祭在前,前往活祭在后。
如果我可以找到这个节点,并且让这个节点出现不可能自洽的逻辑谬误的话,说不定确实可以破解所谓的事件生命。
等等——纸条给出的任务只是“回家”,如果轮回发生的节点在“回家”这个动作之后,那么似乎我只要简简单单地击败康妮,从而完成一次轮回,任务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达成了。这好像也比较符合第二次游戏的难度,毕竟缇娜的第二次游戏也不过是追捕某个连环凶手而已。
可是我已经隐隐发现了事件生命的弱点,仅停留在这种程度结束的话总是令人心有不甘。就好像打游戏时发现了故事的隐藏结局,结果却由于其他原因而只能达成普通的结局一样。
“自大狂!”康妮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愤怒,“你是不可能破解教宗精心设计的陷阱的!这么多次轮回之中,你从没成功过!没有道理这次你就可以——就像这么多次以来你从没有向我道过一次歉一样!你这种伪善又残忍的人哪怕怀有一丝一毫的愧疚都不会这样!”
“我向你道歉。”我毫无诚意地回答。
“难道你听到那小提琴声连一点后悔的感觉都没有吗…”
我根据声音锁定了对方的位置——还在拱形承重结构之上。
“苏茜,拱上。”我言简意赅地通过心灵低语。
苏茜再次如观众般躲入了阴影里,偌大的教堂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有火焰燃烧的声响。这一刻,我甚至感到了一丝平静,就好像在寒冷的冬日躺在摇椅上,靠着火炉取暖一般——但是,理智告诉我这只是对方发难前的平静。
康妮突然脱离了隐身。她右手背在身后紧握着巨镰,左手则随意地将锁链钩搭在拱梁上。她紧紧地盯着我,似乎在观察弱点,又似乎在询问什么,炽热的火焰在她身后燃烧,锁链钩上却渐渐附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果然还是不肯回答吗。”她的语气不再激愤,反而回归了平静,“那就再次去死吧。”
“凭你吗?”我反讽。
“靠你的永生药!”澎湃燃烧的黑色火焰瞬间席卷了她握着的巨镰,锁链钩居然直接变成了幽灵般的无形冰蓝。下一刻,拱形梁一沉,康妮的身影骤然消失,我在直觉中意识到对方攻过来了!
“砰!”巨镰劈空,浪潮一般的黑色火焰席卷了石制地板,冰冷的焰火带着灼热的石屑飞上天空——我在最后关头撤步躲过了对方的跳劈,但随即钩子带着摄人心魄的寒意如子弹一般又向我射来,我开枪射击试图复刻上次胜利,但是一层无形的护盾却抵御了射击。
“回来!”对方猛地钩回锁链,我身后便传来了凌厉的破空声,与此同时,燃烧着冰冷黑焰的镰刀猛地挥出,黑火带着绚烂的白色尾迹挥舞而至,好像是溶于水时绽放的黑墨。
我矮身堪堪躲过挥砍,之后又抓住短暂的连击间隙侧身让过回旋镖一样的回拉,期间我尝试猛攻对手,但是那层无形的盔甲却化解了所有的反击,就像是AT立场一般,虽然我可以看到对方的致死性弱点,可是却根本攻击不穿。
下一瞬,她似乎意识到了我没法击穿护盾,于是便放弃了武器的距离优势,反而像是炮弹般向我突进过来,被她踩踏的地面陡然凹陷崩碎。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离得越近,容错概率就越低,换双杀的概率也就越高,但对方有灵能护盾,并不畏惧换双杀。
我并未尝试抵抗,而是直接向下跳跃——我要拿板甲人的链锯剑。
69書吧
突然链锯剑像是掉帧一样消失了…随后它莫名出现在了我的手中——是修女。
“你身后!”她大喊。
我下意识地挥剑抵挡,一股沛然巨力袭来——康妮也跳了下来,而且速度比我更快。虽然我俩还未落地,但是却在短短时间内互攻了四五下。链锯剑质量极好,并没有被黑焰燃烧或者斩断。
我稍微侧滚卸掉落地的冲击力,随后再次翻滚躲掉了敌人的跳劈。
有了链锯剑,我与对方展开了肉眼难以辨认级别速度地的对攻,这攻击频率与凶险程度远超前世我见过的任何冷兵器战斗。我始终控制着双方的距离,尽力徘徊在对方巨镰攻击的边缘,可是那神出鬼没的锁链钩却始终使对方掌握着进攻的主动权。雪亮的剑刃与黑色的火焰骤分骤合,代表着死亡的森冷清脆声像是铃铛一样密集响起。
随着激烈的交锋,我们也在迅速移动。以我和康妮各为圆心,各自的武器为半径,恐怖的破坏在每一次交锋中产生着。一楼大厅的柱子被切碎,雾气缭绕的街道上的绞刑架被砍翻,无人的二层民居像是被炸弹击中一样打裂,最后我们甚至打到了教堂主厅的屋顶上。
无论是侧移,翻滚还是滑步,我和康妮都始终维持在彼此攻击圆环的边界上,但凡剑或位移慢上半拍,我的下场都只有残肢断头,而康妮则只会付出灵能护盾被削弱的代价。这种刀尖上跳舞的感觉不禁让我回忆起与冬之长生者的最后一战。
我相信我能赢,因为我随着激战斗,我已经逐渐学会了对方的进攻路数,而对方的灵能护盾则在激烈的对抗中已经变得伤痕累累,满是裂痕。
巨大的火球在我头顶燃烧,雾气则随着那火球扭曲,哲学家半焦的躯体躺在钟楼边缘。我站在细如长杆的屋脊上再次击打在康妮的护盾上,木屑随着我脚底发力向外迸射,落在坡度极大的屋顶上随后滚入街道。
下一刻,我撤步躲过报复性回击,刚想再次上前,谁料康妮居然拔出了手枪——但她并未开火,而是趁着我预判闪躲枪击时猛地一挑!
“抓住你啦!”她气喘吁吁地说道,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连串枪声。
铅弹忽然从四面八方射去——伴随着空气闪烁扭曲,一颗颗子弹从各种诡异的角度射向了康妮——大概是修女偷窃了子弹行进所需的空间,将各种子弹以原来的速度直接传送了过来…
“玛莎!!”康妮愤怒地喊道,她不得不放弃攻击,去格挡枪击。
我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陡然上前一步,一脚跺下。
振荡冲击波立刻摧毁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屋脊,康妮顿时失去平衡掉了下去,我抬起链锯剑,用力刺向对方的落点——是时候结束了!
似乎意识到大势已去,或者笃信还有下一次轮回,康妮居然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终结事件生命?”
“靠逻辑悖论。”我答道。
“原来如此。”康妮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但你想过事件生命的锚定点就是你的可能性吗?”
我还没来得及理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链锯剑就轰入了对方的胸膛——突然我听到了一声刺耳无比的滴答声。
就好像银怀表突然停摆了一样。
“你是调查员吧?”我听到了哲学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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