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正穿过一道狭长的隧道。
黑暗之中,我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喊道:“嘿,等等,这趟火车去安息镇的时候明明不会经过隧道啊?”
“什么安息镇?这辆车明明是去河狸市的!”一个女声立刻反驳。
“不,我记得这辆车是前往贝兰德克的。”这个声音应该是麻子脸壮汉的。
“贝兰德克和河狸市足足差了半个王国!据我所知没有任何线路可以直接连通两者…”一个沉稳的男声说道,“而且,你们有没有发觉从上个站点到现在,时间有点太长了?我认为,我们得赶紧停下这辆火车。”
“先生,我不同意。”麻子脸壮汉反驳着,“首先,在铁轨上停车是很危险的;而且就算能停下来,我们也很难在荒野上生存;再其次,这里总不可能有人会操纵火车吧?那些古怪的摁钮要是摁错了的话,我们可谁都活不下来。”
“汪汪汪!”狗叫。
“可有人似乎不同意?”这个声音是修女的。
人们的争吵声愈发混乱嘈杂,我思索片刻,做出了决定。
“我会开火车。”我第一次发声。
虽然没开过这么古老的火车,但是火车操作的基本原理我还是了熟于心的,起码停火车这件事应该可以办到。
四周忽然陷入了沉寂,似乎我的话惊到他们了。
下一刻,黑暗被驱散,火车穿过了洞口。
我立刻扫视四周——老者的尸体竟然不见了!但地上的血浆和天花板上的碎肉还在。
这辆车上的古怪实在太多了:突然发狂自杀的老者、失踪的列车乘务组、互相矛盾的路线、过少的乘客以及消失的尸体...他们之间存在的关联是什么呢?
“我们不如投票表决。”麻风人说道,“这里既然有人会开火车,那么我改变自已的看法,暂时先停下火车比较好。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情况这么诡异,确实不是内讧的时候。我们不如来先介绍一下自已?”说完,他仔细打量起我来。
“你们叫我‘好人’就行了,我可不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冒然说出自已的真名。”暴躁的枯瘦青年嫌弃地说道,虽然他看起来和麻风人很不融洽,但他居然是第一个站出来响应对方提议的。
不过,他为什么要叫自已好人呢?
“呵,黑帮分子也好意思叫自已‘好人’?你们这种人只能在这种情况下自我安慰了。”带单片眼镜的男子讽刺道,随后他说道:“我给自已起的代号叫侦探,我的职业也确实是。最近,我给贝兰德克场破了不少案件。”
“呸!”好人面对讽刺毫不示弱,好像是被踩到尾巴后,弓起身子的猫。
“我是军医,你们也可以这么称呼我。”麻子脸说道,“我几个月前因为中弹回家休养,没想到,还没到家就遇到了这样的诡异事件。”
“汪汪汪!”狗拼命吼叫着。
侦探这才发现尸体不见了——看起来他的侦探才能实在是值得怀疑…
“等等,尸体不见了!”侦探慌张地说道。
我扫视四周,发现除了侦探之外的所有人好像都没有反应…
“唔,我还以为你早发现了呢?”贵族少女看了眼周围,她看起来冷静得过了头,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哲学家。那位金毛的小姐名叫奶昔。”
“汪!”
“修女。”银发修女对着众人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
“罗哲。”我并没有趁此机会拿出纸条试探,因为我无法确定另外一个玩家任务是否一致,如果他的任务是“阻止另外一个人回家”,那我可就是自掘坟墓了。
基于同样的思考,我怀疑对方也会隐藏自已。
“先生,按照迷信传说,名字是有魔力的,这种情况下还是小心为妙。”军医告诫道——他说得很有道理,但这正是我想要试探的,如果老者的发疯不是巧合,而是由于名字引起的,那么我就可以直接面对危险。
按照缇娜的说法,游戏的难度会随着次数的提高而逐渐提高。以我现在的战斗力来看,这场游戏中能对我造成无法反抗的致命性危害的存在应当相当稀少。在这种情况下,与其盲目猜测,倒不如冒一定风险来试探出情报——甚至,直接击杀潜在的威胁。
而且这样有利于塑造出自已莽撞的人设,降低不知名的玩家怀疑我的概率。
“谢谢您的好意,但您又怎么能确定老人发疯不是因为名字和真名不符呢?我可以试一试。”我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
“唔,随您吧。”军医说,“诸位,我们来投票决定一下是否停车吧。”
…
结果很明显,所有人都投了停车,毕竟眼下的情况有些过于诡异了。
既然有人会开车,那么完全可以先在周围探索一番,起码确定自已所身处的方位,如果情况不对的话,还可以重新启动。
“在恐怖故事里,落单可是大忌,大家可要跟紧了。”侦探拿出烟斗,抽了一口说道。
“别瞎渲染恐怖气氛。根本没什么事,你这个连尸体失踪都发现不了的三流侦探还是好好抽烟斗吧。我可不需要你指导什么。”好人,即黑帮分子说道,“我要去收拾行李,你们谁跟我去?”
“你脑子有问题吗?这种情况下选择落单?小心失踪的尸体一口咬掉你的脑袋!”侦探瞪大眼睛,仿佛在看什么外星物种。
“它要是敢过来,我就一枪轰爆它的脑袋。什么鬼怪,什么诡异,还敌得过钢铁与火药不成?”黑帮分子冷笑着,指了指插在自已胸前的几把燧发枪,“我可是优秀的射手。没有人,能在我拔枪射击前靠近我。”
“别忘了信仰。”修女忽然说道。
“我陪你吧。我怕你死于落单。”军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黑帮分子愣住了,“我可不想和死麻风病产生什么接触!”
“我没开玩笑。”军医认真地盯向了黑帮分子的眼睛。
“…”身材枯瘦的黑帮分子毫不退让,可几秒后他却羞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向你道歉,我也不希望你接受它,只是…对不起…”
我忽然感知到了一阵奇怪的空气流动,我顺着气流的方向看去,发现身后本来紧闭的车厢门不知何时开启了。分割车厢与门的破布随风飘摆,好像招魂用的蟠布。
“汪汪汪!”奶昔吼叫起来。
我拔出手枪,毫不迟疑地对着过道射击!随后顺手拔出黑帮分子身上的枪封锁座椅和楼顶。
“砰!砰!砰!”我自信这三发子弹可以锁住所有的进攻路线。
打中了吗?或者说,真的有东西吗?
下一刻,我发现那诡异的气流吹翻了一只点燃的蜡烛,那蜡烛以一个很巧合的角度掉落在了分割房间用的丝绸红布上。随后本应该有一定抗热能力的红色丝绸居然瞬间就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炬,蛋白质烧焦气味顷刻间弥漫起来。
奶昔躲闪不及被卷了进去,又一阵风吹来…
69書吧
我一把抓住奶昔毛茸茸的狗尾巴,用尽全身力量向外拽去。
“呜呜呜!”奶昔凄惨地哀嚎着,它已经被点燃了,柔顺的金色毛发此刻都变成了炙烤的火炉。我猛地扯下旁边尚未燃烧的丝绸布,用力扑打起来。
由于我的动作过于迅速,自诩为神枪手的黑帮分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已的枪被掏走了。可就是如此快的反应速度,居然比不过一根小小的蜡烛点燃丝绸的速度!而且,要知道丝绸比起其他布料而言,是具有一定抗燃性的!
我尝试利用刃密传看清火焰的弱点,虽然我知道这种行为很扯,可是…我居然真的看到了!三下五除二,我就扑灭了奶昔身上的烈火。
可怜的金毛狗现在已经半熟了,空气中散发着烤肉的香气,但是,它依然活着。
“谢谢您!”我听到了一声柔和的女声,我拉着狗离开火焰高涨的幕布后,环顾四周却发现根本不是哲学家在说话,而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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