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飒回到家，直接把自已先扔到了沙发上，躺了片刻，又一激灵起来，打开电脑开始搜集信息。
很快就天亮，她抓紧时间洗漱，然后灌下一大杯黑咖啡出门。
进了江清远的办公室，员工还没来上班，江清远一个人蜷缩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眉头紧蹙，也睡得不安稳。
林羽飒没有叫醒他，轻手轻脚放下一份文件以及一份早餐，她看了一会儿江清远，然后轻轻地离开了。
江清远并没有真睡着，只是此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羽飒，自已习惯了扮演救赎别人的角色，并不熟悉失败者的身份，虽然谈失败为时尚早。
他拿起林羽飒留下的文件，是国内大模型领域的所有玩家明细，她列出来了各家最近一次披露的融资情况，并提示他让瑞贝卡核实一下各家情况。
他轻轻一笑，两个人还是这么有默契。
下午，苏沐阳独自一人送了一份文件过来，以一个大男孩特有的清朗对江清远说：江总，憔悴了哈，最近还有的忙呢，还是要注意休息。瑞贝卡还在继续说服一些投资人，所以我自已来了。
江清远笑笑没说话，苏沐阳拿起文件开始给他分析，据他们了解到的情况，目前在技术储备和产品进度上能与江清远的项目的公司有三家，这三家都有挖人的嫌疑，也给他介绍了这三家近期在融资上的动作，与意向投资人，当然不少投资人也都是江清远深度接触过的。
江清远心下了然，也有了大致的判断：这些人没有30%的涨幅是不会跳槽的，但是按对方的产品进度和资金状况来说，并不会因为这些人的加入而提速，但是对于资金却是极大的消耗，看来对方只是想影响他的节奏，并不是真心想挖这些人。
苏沐阳走后，果然有个部门leader过来向他辞职了，对方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又唉声叹气，最后反倒是江清远先开了口：老李，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能理解，都是为了养家。
对方又深深叹一口气：江总，实在是抱歉，您也知道，我爱人一直不上班，孩子上的国际学校，家里每个月2万的房贷，都靠我一个人，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江清远嘴角也泛起一丝苦涩：理解，当初挖你过来，本希望大家都能一起成就一番事业，现在公司遇到困境也是无可奈何，你的离职我会批，当初承诺的股份我会回购，还会多给你两个月的补偿金，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对方也眼睛一热，对他道谢出去。
江清远等了一下午，没人再进来辞职，他开始有了底气。他给所有提离职人员的申请表都签了字，并且没有竞业补偿，相当于同意大家去竞对企业任职。
他叫来核心人员开会，要求大家本周将产品上线，开放免费试用申请窗口，同时列出来一个人员名单，这些人参与下一个版本产品的封闭式研发。
最后，他补了一句：各位既然今天没有提出离职，那么我就默认为大家留下来了，大家的利益也都会得到保障，请诸位放心，大家保证研发进度，我来保证资金。
他虽然面容疲惫，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但是此刻更显沉稳可靠，团队的人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晚间，林羽飒又来了，她这一天也不好过，熬个大夜，白天也要应付方方面面，她甚至也觉得自已反应慢了下来，有时候看着对面的人说话，忽然进入了恍惚的状态，只看见对方的嘴唇在蠕动，对方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到了。
这一天的命，是咖啡给的。
她也在公司内主导一个品牌声誉重塑计划，遭到了原有品牌公关团队的激烈反对以及不配合，虽有肖总力挺，但是事情还是要自已亲力亲为地去执行。
再加上这一天，林妈妈还又打了几个电话，她虽然都是直接挂断，但是也难免影响心情：有些父母从来不以孩子需要的方式关心孩子，只是用自已认为的为你好来添乱。
她来的时候，员工大部分已经下班了，江清远也不在，前台小姑娘说“江总出去了”。
林羽飒打开电脑在江清远办公室开始处理工作，感觉脑子不转，靠在椅背上休息一下，这么一休息竟然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江清远轻轻地唤醒，朦朦胧胧中，就看见一个瘦削憔悴的脸，眼睛更加明亮，温柔地看着她，她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你都憔悴了。
江清远闭上眼睛把脸又在她手心里摩挲了几下，然后叫她起来吃东西。
一边吃晚饭，他一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处理结果简短地告诉了林羽飒。
林羽飒想了想说：先发制人，这个办法不错，我可以帮你组织一次发布会，针对媒体再组织一次开放日活动，媒体人对AI大模型会更加感兴趣使用意愿也更高。
江清远想了一下说：这样太辛苦你了，你刚调到集团，工作也不好做吧。
林羽飒淡然一笑：我们的工作什么时候好做过啊？没关系，我有肖总的支持嘛。
江清远伤感地说：没想到最后是我拖累了你。
林羽飒去无他的嘴：不要说这样的话。
江清远握住她的手：我本想着，见完外公外婆回来，等到新一轮的融资到位，就可以向你求婚了，现在看来，你要等等了。
林羽飒灿然一笑：没关系，我又不老，我等得起。
两个人温馨地吃了一顿饭，又讨论了一下发布会和开放日的活动才下班回家。
回到家进了门，两个人傻了眼，林妈妈不知道几时来的，正坐在沙发上一副等着兴师问罪的模样。
两个人都愣住了，江清远先回过神来，热情地招呼：林阿姨，您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们去接您。
林妈妈冷哼一声：提前说？我是打算提前说啊，我给我的好女儿打电话都被她挂掉了，我怎么提前说。
林羽飒挡在江清远前面：妈妈，您来了就来了，我们累了一天了要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林妈妈双手一抱胸，昂着头瞪着林羽飒：休息，可以呀？我也很想休息呢，你告诉我，你这两室一厅的房子，我们怎么休息？
江清远明白过来什么，他保持微笑：阿姨，您今天一路辛苦，早点休息吧，羽儿，我今天回家去休息。
林羽飒看了他一眼，他对林羽飒一笑，握了握她的手腕。
林羽飒心里叹口气：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江清远又跟林妈妈说了再见转身离开。
他一走，林羽飒没再看林妈妈，转身就想回卧室休息。
林妈妈厉声道：站住。
林羽飒站住，顿了一下，然后转身过来，冷漠地看着林妈妈，什么话都没说。
林妈妈看她这个态度，不免生气：你这是什么态度？
林羽飒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林妈妈面前：这句话该我问您？您不请自来，来了就赶走了江清远，您是想做什么呢？
林妈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想做什么？让你分手啊，他公司的新闻网上到处都是，连我这个老太婆都看到了，这事情得多严重？我供你读书，是为了让你帮别人还债跟着别人吃苦吗？
林羽飒打断她：谁说我要跟着他吃苦了？他几时让我吃苦了。
林妈妈气急：你别想骗我，别人都跟我说了，他恐怕是要破产了，你最好别恋爱脑，想着给男人花钱，尤其是这个房子，你要留给我养老。
林羽飒一脸不可思议，她张了张嘴巴，心一横眼一闭，最后坚定地对林妈妈说：我宁愿你没有生我！
林妈妈显然被这句话震慑到了。
林羽飒咽下了眼泪，对她妈妈说：我恨不能割肉削骨还你！你既然只在意别人的评价，在意你的脸面，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我会每个月定期打钱给你，给你养老，但是，请你离开我的生活，不要再干涉我，我不需要你的祝福，更不需要你的参与。
说完这句话，林羽飒一身轻松，冷漠地看了一眼林妈妈，回了房间。
林妈妈被震惊地说不话来，那个乖巧的女儿，那个总能让自已有面子的女儿，何时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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