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粼依旧安静,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因为同时面对四位翎君而有所畏惧或是顾忌,但他知道,四位翎君合力将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他说:其实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想必你也知道。
穆音祖说:你想带走言衣衣?
叶粼说:我想和你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只有胜者才配带走言衣衣。我知道你也一定这样认为。
穆音祖点点头,说:不错。
叶粼说:如果我胜了,你就该解开你对言衣衣施放的傀儡术,让她跟我走,不得反悔。在座的其他三位翎君都是这天下顶尖的人物,也将是你我决斗的最佳评判。
穆音祖的眼神变幻着,说:如果你输了呢?
叶粼说:如果我输了,我心中就再没有言衣衣这个人,我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穆音祖说:可是这样我有点吃亏,如果我败了我将失去言衣衣,如果你败了你却什么都没失去。
叶粼说:你不吃亏,吃亏的本是我,因为言衣衣本来是我的朋友,我胜了也只不过是找回自已的朋友,败了却要永远失去一个朋友。
穆音祖说:好,我接受。
他站起身,拍了三下手,宫殿内立刻骚动起来,几十条白色的影子突然从宫殿的四面八方穿进了屋子,围在了叶粼和银晓周围,待一切又归于静寂,宫殿之上便多出了三十七名身着白衣的剑客,这三十七名剑客是穆音祖极为得意的属下,他们之中无论哪一个人都是能以一敌十的好手。
穆音祖的手指又动了起来,口中似乎念动了咒语,三十七名剑客手中的剑突然全部脱手飞出,在半空中急速的飞舞变幻着,一根根剑划过,就像流星滑落的瞬间,拉出长而模糊的光影,这些光影掠过三十七名白衣剑客的衣角,互相交错,最后分别停在了三十七名白衣剑客的面前,炫目的光芒突然全部消失,三十七把剑分别插进了三十七名白衣剑客的咽喉,白衣剑客们纷纷倒下,面上都带着惊奇、恐惧和不可思议。
刚刚出现的三十七名剑客都变成了死人。
穆音祖说:他们本是活人,但现在都已死了。
叶粼说:哦。
穆音祖说:所以等他们将剑刺进你的喉咙里的时候,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不公平,因为那不是他们的杰作,而是我。
他的手指又动了起来,对着倒在地上的三十七名剑客指了指,三十七名剑客便像是被无形的手托起,全部硬生生的直立起来,他们都拔出各自喉间的长剑,紧紧地握在自已手中,剑锋都已逼向了叶粼。这些没了灵魂的剑客突然像是被诸魔附身一般,又摆出了战斗姿态。
叶粼侧过头对银晓说:你也退后吧!
银晓明白叶粼的意思,现在是叶粼和穆音祖对决的时刻,银晓自然不能插手,这是违反规则的,同理,在台上的其他三位翎君自然也不能,现在他们虽然已不能以二对一,却也不必以二对四。
三十七名剑客又变成了三十七条白色的影,穿梭在叶粼周围,三十七把剑几乎同时刺向了叶粼。叶粼就这样安静的站着,似乎没有要动的意思,三十七把剑就这样毫无偏差的聚集到了一点,刺满了叶粼的身体。可是,被剑撕开的皮肤却没有一滴血流出,然后,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扭曲,变成了气,“腾”地在空气中消散,只留下交错的三十七把剑。
穆音祖皱起眉头,他当然明白叶粼不会真的消散在空气中,他只是在一瞬间躲过了,速度快的惊人。三十七把剑又蓦地脱手飞出,遁入半空,又如银河般倾泻而下,一道道流星划过殿堂,搜寻着殿内的每一个角落,剑锋毫无遮拦的刺破空气,穿过墙壁,甚至划开白衣剑客们的身体,屋内的空气被游走的剑刃带动,形成了巨大的旋涡。突然间,空气停止了流动,然后开始逆流,剑锋沿着顺时针方向游走,空气形成的旋涡却变作了逆时针,清脆的金属断裂声突然响起,一把把剑被逆流的空气逐一折断。直到剩下最后一把,旋涡消失,这把剑蓦地飞到了穆音祖面前,剑尖刺向了他的咽喉,穆音祖终于伸出了另一只手,他的指尖指向那把剑,这把剑就像是突然被无形的手托住,突然缓慢下来,剑锋颤抖着,艰难地向他迫近。
穆音祖终于又看见了叶粼,同刚才一样,叶粼正安静的站在穆音祖面前,就好像他从来都没动过,他的右手也指着这把剑,空气聚集在他的指尖,蓦地喷射出来,将这最后一把剑的剑锋推向了穆音祖。
穆音祖左手全力的阻止着剑锋的逼近,右手手指一动,三十七名剑客便又动了起来,虽然他们刚刚已被无数的剑锋割的血肉模糊,甚至支离破碎,但他们的动作仍然灵敏,这三十七人同时飞身掠起,攻向叶粼。叶粼还是不动,他的左手也已伸出,空气又凝聚在他的左手心,又一波气流推向剑锋,剑便又动了起来,刺向穆音祖,穆音祖的右手改变了原来的动作,也指向了这把剑,这把剑再次停在了两人之间,飞身掠起的三十七名剑客却又突地停下了移动,一个个从空中落下,硬生生的摔在地上,又变成了死人。刺向穆音祖的剑力道太足,他必须要用尽全力来挡,否则在他的“傀儡剑客”碰到叶粼之前,他的咽喉就已被半空中的这把剑刺穿。现在,他已没有多余的力量让死人再站起来,他已用了全力,叶粼也一样。到了现在,他们两个之间比试的已不再是控术,而是意志力,谁先懈怠,剑就先刺破谁的咽喉。
空气的温度骤然升起,一道红光自台上飞下,直逼叶粼,是一把剑,一把赤色透明的琉璃剑,是肖若离的残烬剑,她竟然在叶粼和穆音祖对决的关键时刻出手了,这一出手就是杀招!
肖若离的面色已更加浓重,怨气又加了三分,难道这是因为她看见了叶粼?他们过去本是相爱着的,但后来肖若离离开了叶粼,那个时候的她已有了更高的追求,那种追求叶粼已经不能再满足她了,所以她离开了他,很轻松,不痛不痒,因为叶粼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太大价值,她当年离开的原因不仅仅是“畏罪潜逃”,更重要的是因为叶粼已经满足不了她的追求。
也许在她刚刚看见叶粼出现在这的时候,她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但当叶粼说出他的来意后,肖若离就有了异样的感觉,叶粼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来,而那个女人却不是肖若离,这就是她不能忍受的,这让她恨,让她嫉妒,为什么他是在为了别的女人拼命,而不是自已?肖若离恨那个叶粼要救的人,就因为言衣衣得到了叶粼的关爱,叶粼的关爱本来是应该给予肖若离的,虽然他们彼此之间已没有了爱。她忽然很想杀了叶粼要救的人,她有想要撕烂言衣衣的冲动,可那言衣衣此刻并不在这,所以她对叶粼出手了。
又一道银光自台上飞下,与残烬剑几乎如影随形,同时飞下,残烬剑与这道银光相碰,纷纷斜飞出去,最终插在了大理石地面上,这银光是一把刀,千夜的虎翼刀。
千夜说:夕翎君,你不该出手的,你违反了双方比试的规则,你若要杀他本该等到比试结束之后。
肖若离对千夜侧目而视,没有说话,只“哼”了一声。她的身体和台下的残烬剑都突然燃起了火焰,火与火连接起来,残烬剑便像是有了灵魂,蓦然飞起,返回到肖若离手上,她身上的火势更大,突地向四周崩裂开来,她的人借着这股劲力飞到了台下,剑又刺向了叶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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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晓也动了起来,一道银色的流质自掌心生出,蓦地化成一片月牙形的弯刃,横飞着,打偏了残烬剑的走向。银晓已经忍了很久,刚来到这的时候他并不是没看见肖若离,在他的世界里肖若离永远是最显眼的人,因为他内心的仇恨一直挥之不去,可他知道他和叶粼到这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就算他现在有怨翎剑在手,他也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对肖若离出手。
肖若离的出手终于打破了比试的规则,那么银晓自然也不能只在一边看着,他挡住了肖若离。
银晓说:你这么想打,就和你的老仇家过几招,怎么样?
说罢,别在腰间的怨翎剑终于被他抽出,逼向肖若离,肖若离对他的挑战本是不屑的,可看到这把剑之后也不禁变色,因为她明白,只要被这把剑刺中,她的身体将结成永世不化的寒冰,也许她不会因此而死,也许她会死后又复活,但如果她的整个身体都被封在冰内,无论是死是活都已和死没有两样。如果那样的事发生了,活着可能比死还要痛苦。
怨翎剑已刺到了肖若离面前,银晓的速度突然变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剑尖已将刺破肖若离的咽喉,残烬剑蓦地横挡在身前,与怨翎剑相击,两个人都退了十步。
肖若离终于开始慌张起来,她发现自两剑相击之后,附着在怨翎剑上的寒气已向她的残烬剑侵袭过来,冰冻的面积越来越大,肖若离迅速将剑丢到地上,以免这寒气蔓延到自已身上,落在地上的残烬剑此刻已变成了一块坚固的寒冰,这是何等霸道的寒气!惊惧之下,肖若离毫无应对之策,蓦地飞身掠起,向宫殿之外奔去。
银晓看了看正在对峙中的叶粼一眼,露出一丝担忧,又看向台上的千夜和千翎君路雨停,想了想刚才的一幕,他确定千夜是会维持比试的公平的,没再过多的考虑,他也飞身掠起,向大殿外飞去。这一次,他的仇恨必将有个了断,他确定,不管结果是什么。
通天的台上,死死的倒在椅子上的路雨停缓缓站起,他终于也动了起来,脸上仍旧是懒散的笑,谁也不能猜透他的笑意,猜不透他为什么笑。
千夜望着他,说:你也要出手?
路雨停问:出手干什么?
千夜说:出手帮木翎君。
路雨停说:不,我懒得很。
说完,他的整个人就不见了,就像是突然在宫殿内蒸发了,留下的是自台上到宫殿之外呼啸的风声,千夜知道,路雨停用的是风,他的动作自然也能像风一样快。
叶粼和穆音祖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他们谁都休想再改变自已的动作,无论是谁,只要他想动,就要以死为代价。叶粼的双眼紧盯着那把被二人控制着的剑,一个人的身影进入了他的余光。这个人有着惊世的容貌,还有着绝冷的表情,是言衣衣!这个人就是他一直想救出的言衣衣!她终于出现了,就站在叶粼和穆音祖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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