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连城一双不怒自威的双眼冷冷望着鲍敏行,嘴角紧抿没有说话。
鲍敏行神情凝重望着秦连城,也一动不动。
良久,秦连城眸光闪了闪,望了眼失神怔愣的秦明瑶一眼,渐渐放下了举着枪械的手。
“秦明瑶。”秦连城的声音响起:“今晚饶你一命不是我本意,希望你好自为之。这是你这辈子在我这里,讨到的最后的机会了。”
“那你的本意是什么?为了那个女人几次三番的要杀了我?”缓过神来的秦明瑶冷嗤一声,声音哽咽起来:“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吗?”
“你还要挟恩图报到什么时候?”秦连城压低声音,却压不住他的怒意:“我欠秦叔的,不欠你的!”
69書吧
“你不欠我的?”秦明瑶眸泛泪光。
“连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我欠你什么?”秦连城有点不耐烦。
秦明瑶当初被同学霸凌,在一个寂静之夜她打算告别世界,是秦连城斩断冰冷的绳索把她救了下来。
“那年你说过会回去救我,你为什么爽约?”秦明瑶步步紧逼,眼睛水雾腾起:“如果不是后来我和杨轻舟找到机会逃了出来,恐怕你都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个人。”
当时的她犹如一个迷茫无助的灵魂,期待着秦连城这道曙光来救赎。
可是她最终都没有等到。
“我当时回去找过你。”秦连城声音寡淡:“我凭借记忆找回那个地方的时候,你已经逃了出去。”
“我不信,当时你和鲍敏行正围着夏知柠团团转,到现在你还在骗我!”秦明瑶泪珠滚落,声音嘶哑。
“当时在你我待过的那个暗室,墙上刻满了哥哥两个字,对不对?”
秦明瑶此时身体和心灵的痛都抵不过此时的惊愕,她边后退边哭,喃喃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
那些字是她和秦连城湖边分离后,她被再次抓回去,在等待秦连城营救的日子里,用指甲和手指抠刻的。
字字带血,行行带泪。
如果秦连城没有回去过,他不会看到那些字。
她曾经厌恶极了被抛弃的感觉。
失去父母的那刻,她感觉被父母抛弃。
失去叔叔的那刻,她感觉被叔叔抛弃。
被同学霸凌时,她感觉被人群抛弃。
秦连城杳无音信时,她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
当她逃出来后,看到他正在为了另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奔走劳累,却甘之若饴的时候,她以为他已经抛弃了她。
她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她。
她以为他从来没有回去过。
她落寞着、悲伤着、嫉恨着、扭曲着。
终究画地为牢,扭曲成魔。
“如果那晚,我和你一起逃了出来,又会是什么样子?”秦明瑶泪水涌出眼眶,语气喃喃。
像是在问秦连城,也像是在问命运。
她会不会也像夏知柠一样阳光明媚且坦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机关算尽,丑态百出。
“没有如果。”秦连城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对我的恨和误会我能理解,并能接受,你千不该万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动她。”
“太晚了。”秦明瑶瘦削的身子带着满身血污渐渐的瘫坐在地上,敛去泪意,冲他一笑:“你去的太晚了,你说的也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秦连城淡漠的眸子盯着她没有说话。
多年后再次和秦明瑶重逢,她已经变得步步为营满腹算计。
不,也许以前的她就这样。
他们之前接触的并不多,仅限于那次她被霸凌后的走投无路。
她没问,他也没说。
他对她的讨好和卑微不断的后退,以为离她远一点就会离那些谎言和算计远一点。
他以为她本性如此,没想到是对自已的仇怨如此之深。
“既然杨轻舟永远的留在了M国,你也永远的留在这里吧。”秦连城脸色阴沉语气淡淡。
秦明瑶依旧瘫软在地,脸上血渍混着泪水,听到这话震惊的抬眸望他:“哥哥,你还要杀我?”
“我不会杀你。”秦连城目光咄咄:“活着就是最好的死亡。”
秦明瑶满脸抗拒,嘴唇抖动:“我不要,我不要在这里,我要留在你的身边。”
秦连城不再去看她,冲身边的人说道:“把她押回去,她如果离开M国一步,就挑断她的脚筋,离开两步就挑断她的手筋,再要离开就直接挖掉她的双眼扔进太平洋,以后她的任何事都不用跟我汇报了。”
在她把枪递给夏知柠的时候,她在秦连城这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手下人得到示意,应了声就去抬瘫软在地的秦明瑶。
秦明瑶惊愕之色挂满脸庞,她失声尖叫,呜咽出声:“哥哥,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答应留她性命,却又好像要了她了命。
“秦连城,我祝你和我一样求而不得,爱别离苦。”秦明瑶高声疾呼:“你很快就会和我感同身受的。”
鲍敏行眼皮跳了跳,她是真敢啊。
他看了眼脸色沉沉的秦连城,急忙说道:“把她嘴堵上,带出去。”
可别说了姑奶奶,留你一命实属难得,再说一句恐怕如来佛祖来了都救不了你。
秦明瑶像一头困兽,在和命运拼命争斗着想要甩开困住她的枷锁,终究以失败告终。
一切又归于寂静。
夜风袭来,秦连城身上的墨色大衣被风吹的浮动。
他站在城堡门口眉间尽是憔悴,他一言不发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一动不动,像个守卫城门的战士。
坚韧而赤诚。
鲍敏行看了他一眼,一阵沉默后开口道:“是不是特恨我?”
“我曾经想要杀了你。”
秦连城淡漠开口,赤裸而坦诚。
“这个想法应该不止一次吧?”鲍敏行轻轻勾了下唇角:“就算你真的杀了我,我也不怪你。”
随后自嘲一笑道:“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夜风从他们中间吹过,气氛骤然变得沉默而微妙。
秦连城的眼睛清清冷冷,没有过多的情绪。
良久他淡漠开口道:“既然怎么选都是错,那就交给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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